男人五官清寒,矜贵冷然。
一身神圣的白大褂也遮挡不住他骨子里的冷戾。
刀子般的凌厉视线扫过江姝婳手里的果篮。
回到她脸上,沉声问,“你怎么在这儿?”
“婳婳。”
身后,邵文宇发现异常走了过来。
看见江姝婳和她手里的果篮,他俊朗的脸上立即浮起温和的笑。
似乎没注意到傅斯年的阴沉得能滴水的脸。
江姝婳捏着果篮的力度收紧。
“傅院长,我刚才碰到婳婳,跟她提了下我爷爷在这儿住院。”
见傅斯年站在那儿不让,邵文宇解释一句。
“给我。”
傅斯年没理会邵文宇。
伸手去接江姝婳手里的果篮。
“傅院长,还是给我吧,你忙去你的,就不浪费你时间了。”
邵文宇从傅斯年手里接过果篮,又招呼江姝婳进来。
当着邵老爷子的面,傅斯年没有把江姝婳拉走。
但也没有留下来。
只是冷冷地看了江姝婳一眼,就自己走了。
邵文宇放下果篮后,跟邵老爷子介绍江姝婳,“爷爷,这是我朋友江姝婳。听说您在这儿住院,特意来看望您的。”
“邵爷爷好。”
江姝婳礼貌地和邵老爷子打招呼。
邵老爷子收起眼底不着痕迹的打量。
客套地问,“江小姐和文宇是怎么认识的?”
江姝婳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我们是在一次宴会上认识的。”
“爷爷,婳婳是编剧。”
邵文宇补充一句。
邵老爷子老眼里闪过恍然和欣赏。
下一秒,他突然敛了笑,神色诧异地看着江姝婳。
江姝婳被看得一愣。
手动了动,又打消了抬起摸摸脸上哪儿是不是花了的念头。
就听见邵老爷子问,“江小姐的右耳朵上有颗痣。”
“……”
邵文宇听见这话,也惊讶地朝江姝婳的耳朵看去。
邵老爷子不紧不慢地解释,“江小姐别多心,我之所以注意到,是因为这些年无意养成的习惯。”
江姝婳刚才是有些尴尬。
但见邵老爷子神色坦荡,她摇摇头。
又说,“我这颗痣是从出生就有的,但因为痣不大,颜色也不深,平时没多少人注意。”
“对,你这颗痣的颜色很特别。”
是一颗浅啡色的痣。
曾经,也有一个小女孩,右耳朵上有这么一颗痣。
“文宇,给江小姐拿喝的。”
邵老爷子压下心里起伏的情绪,喊旁边的邵文宇。
邵文宇知道老爷子心头所想,不管是什么原因。
老爷子对江姝婳有好感,他都很开心。
“江小姐是宜城人?”
“是的。”
江姝婳点头,这些年,很少人像邵老爷子这样对她。
在宜城,不论她去任何地方,接触任何人。
白雨宁都会让那些人知道她是杀人犯的女儿。
好不过三分钟。
别人看她的眼神,就会如见瘟疫。
“那江姝婳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爷爷。”
邵文宇有些急得打断老爷子。
老爷子奇怪地瞪他一眼。
又继续看着江姝婳。
江姝婳的脸色微变了一分。
邵文宇想岔开话题,但显然,邵老爷子很执着。
他失败了。
“江小姐,不方便说吗?”
邵老爷子期待地看着江姝婳。
许是思女心切。
他刚见到江姝婳的第一眼,就觉得特别亲切。
若是他的女儿结婚生子,有女儿的话,也该这么大了。
“不是。”
江姝婳抿抿唇,轻声说,“我爸不在很多年了。”
“抱歉。”
邵老爷子道,“那你有兄弟姐妹吗?”
“有个哥哥。”
“你们的妈妈独自抚养大你们兄妹吗?那她一定是位伟大的母亲吧?”
“……”
“……”
这次,邵文宇张了张嘴,也没说出话来。
只是歉意又心疼地看着江姝婳。
江姝婳的表情特别僵硬。
别的事,她或许能说说谎,或者敷衍一下。
但这件事,她不愿意说谎。
说那个女人都是伟大的母亲,是对母亲这个词的一种侮辱。
“邵爷爷,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直到出了病房,江姝婳的心情都还不能平静下来。
刚才的行为有些冲动和不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