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释天站在她身旁静静听着。
从她醒来之后的一系列反应来看，他知道此时的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因为她太清楚自己的情况。
她向来冰雪聪明，那些善意的谎言，对她而言，起不到任何宽心的作用。
与其自欺欺人，不如坦然面对。
夜曦玥回头，朝着雪山山顶的方向看去。
“这里的天地能量似乎比以前浓郁了许多。”
帝释天下颌轻点。
“是。这段时间以来，已经有两位突破了灵圣。
另外，产生了如此变化的，并不只有神风崖，药族万药山脉那边似乎也是一样的情况。”
虽然药嵩柏和路玄跟着他们一起回了神风崖，但药族那边不停地往这边递消息，帝释天偶尔也听到过几次。
夜曦玥眉心微动。
这似乎是某种信号。
“……难道是因为不死山发生的那些事？”她推测道。
帝释天顿了顿：“有可能。”
话音刚落，脚步声从后面传来。
夜曦玥回头，就看到小白和小金以及乌金神鹭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身后，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夜曦玥笑起来，冲着他们招了招手。
“愣着干什么？”
小白率先迈开脚丫子冲了过去，抱住了她的腿，扬起一张肉乎乎的小脸。
刚才路玄他们都在，他怕耽误他们给她诊断，就没进去，拉着小金他们一起在外面等着，直到这时候才过来。
夜曦玥揉了揉他的头发，冲着小金笑了笑，目光最后落在乌金神鹭身上。
她笑意微敛，轻叹。
没有了灵根，不但她自己受到重创，连他们也一并被牵连了。
小金也就罢了，毕竟是金瞳紫凰龙一族的少主，关键是乌金神鹭——它与她虽然没有契约，可这几年生死相随，感情极其深厚。
如今她没了灵根，它就只能这样跟随在侧了。
夜曦玥道：“神风崖有不少天才修行者，这段时间，你在这可以好好挑一个喜欢的，与其契约。当然，如果你不想，也同样来去自由。”
乌金神鹭目光执拗地摇了摇头，来到她身前，微微垂下了脑袋，拱了拱她的手。
它谁都不要，只要她。
没有契约也没关系，反正她们之间以前也没有。
它不求别的，只求继续跟在她身边。
纵然它无法言语，夜曦玥也依然感受到了它的心思。
她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继续劝说。
“对了小白，刚才你说，你去断魂海了？”夜曦玥微微偏头，问道。
小白一怔，咬了咬唇，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说。
他不想让她失望。
夜曦玥继续道：“祂们没见你？”
小白猛地抬头，眼底划过一抹慌乱。
主人怎么——夜曦玥笑着道：“我听见了。”
当时她虽然没睁开眼，但意识是清醒的，也捕捉到了不少外界的动静。
包括小白和帝释天的那段对话。
小白知道瞒不过了，跺了跺脚。
“是。祂们不肯见我，也不肯帮忙——”
夜曦玥点点头。
“我知道了。”
小白鼓了鼓腮帮子，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夜曦玥安静了会儿，忽然问道：“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外面情况如何了？”
乱葬岗，墓碑林立，阴风阵阵，纸钱飘飞。
咔嚓！
突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显得极为刺耳。坟地中，某个不起眼的小土坡蓦地裂开，伸出一只沾满泥土的小手！
半个时辰后，一个全身赤果的少女异常艰辛地从泥土里爬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喘气，害怕、迷茫、惊骇、仇恨……复杂的情绪让她的面孔扭曲到一起。
一阵阴风拂过身子，她打了个寒颤，茫然的瞳孔陡然有了焦距。
我居然没死？！
轰！
突然，脑海里有什么东西挣脱束缚，瞬间炸开！
“啊……”
空无一人的乱葬岗，响起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少女两眼一翻，直直倒了下去。
“吴伯，快过来，那边……那边，好像有人！”
林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到自己从小就是练武奇才。
十岁剑道小成，为林家掌上明珠；
十一岁生辰，遭人暗算，被挑断手脚筋，从此成了不能习武的废人；
十六岁生辰，林家被灭满门，她侥幸逃出，成了孤儿；
十六岁零两个月后，她在一家客栈门前与乞丐们夺食，被人乱棍打死。
没错，她死了，梦中都是她死去之前的记忆。
残阳似血，吴府杂院内，两个青衣小厮一边劈着柴，一边斜眼看着坐在后院门口、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