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深不提这些还好,一提这些,想到李深在里头曾经做过的混账事,苏良玉就更气了。
她皱了眉头,直言戳破道:“那是因为你从中作梗!若不是你,我此刻已然有了好归宿。”
李深心头不满,他自是知道苏良玉指的是那姓谢的无能之人。
谢诚序那种他千百个看不上眼的人,玉娘当初都能愿意与之一处,甚至不惜跟自己闹得几乎要成了仇人,若不是自己心里割舍不上,厚着脸找借口去寻她,估摸着两人都要死生不见。
对于谢诚序的怨气,李深不可谓之不大,所以这会子说话也酸得很,“除了谢诚序,其他的我也没插手,再说谢诚序,幸好我插手了不是,他那样的软弱无能,钦州如今这幅样子,他更是护不住你,说不得你受他以及他那老母的拖累,这会子不定比你如今的生活还不如呢!”
说着说着,看见苏良玉坐在床上,与自己不逾一步的距离,娇小的身量尚不过自己的腰腹,李深突然又有些舒心了,捻酸的话头也收了不少,带着些不可言说的满足与炫耀续话道:
“那时,我还自觉愧疚于你,不敢现出我自己的心意,怕耽误你,尚且能阴差阳错地挡下了那些子人。后来,这郑石也不中用,你们没成,反倒是今时今日咱们不期而遇了,这不正是我们的缘分吗?”
苏良玉有些没眼看了。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面前的李深。
偌大一个精壮的男人,又是蛮横惯了的性子,自来的一身气势瞧着是不好惹的主,偏偏脸上这会子违和的带上小孩子打赢了架一般的炫耀。
既幼稚,又堵心。
是的,苏良玉只觉得堵心得厉害,也闹心得厉害。
李深这样的滚刀肉,以前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别苗头时,苏良玉就没少被气死,如今这滚刀肉发了疯,不与她别苗头,而是追着她表情,说要与她一处时,她也同样被气得不轻。
“停下。”
眼瞧着李深还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打算,苏良玉听不下去了,虽然被李深讨好着追求者她心里也有受用,但李深这个人与一般的人可不一样。
他的好言奉承与追求明显不是那么好受的,自己只今日稍稍没那么强硬地拉开距离,他就已经得寸进尺到已经单方面宣布要与她重新做回夫妻这一步了。
若是再听将下去,自己态度显得便暧昧了,李深瞧着了抓住这一处,自己怕是不明不白地就真的叫他给单方面操纵了。
“李深,你说的这些我不想听,我并不想与你谈论这些东西,也无意迁出其他人来。或许是我说话有些不太清楚,但我要表达的意思始终只有一个,就是你与我,并不合适,各个方面的,脾气性格以及为人出事等等。”
再次被打断了的李深,盯着油盐不进的苏良玉,慢慢地问出了心里自己想了许久却一直没敢问出口的话:“你是真的认真考虑了我们的脾气性格各个方面后觉得我们不合适
。,还是单单就是觉得与我李深这个人不合适?”
李深这话问得绕口,苏良玉一时间都没有想明白,在她听来,这两者不就是都一样的吗?
但她也看出李深这一刻的脸色比前面都要沉重许多,说明这个问题,李深是真的上了心的。
许是这个问题自己一回复了,李深真的也就此罢休了。
可奇怪的是,到了这一步,苏良玉心底难以掩饰地冒出了一丝犹豫来。
苏良玉有些心慌自己的这一丝犹豫。
李深现在看来对她确实算是不错,但李深的性格、品行,与她心中的理想伴侣的特质完全不相符合,将来若有一日李深过了这个兴头了,她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一个维持貌合神离、濒临破碎的家庭,她是万万不愿的,那样的日子,她过过,太累了,她不想冒这个险。
算了吧。
这一时的心动,不过是一时的上头罢了,过段时日就会好的。
苏良玉在脑海里对自己如是说道,眼神却不敢往李深那边看去,怕叫李深从自己眼睛里瞧出来了这些。
“两个,我都觉得不合适。所以,李深,你别在我这里白费功夫了,我这个人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你或许是自来嚣张蛮横惯了,而我,恰好受你欺负太过,瞧不惯你,便与你斗了几个回合,你觉着新鲜,又或是胜负欲作祟,才叫你生了错觉。”
“婚姻不是儿戏,人人都要慎重,我与你实在是不相合宜,你自己好好理理你的思绪吧,你前头喜欢芸娘喜欢了那许久,便说明你心里钟爱的还是那有诗书气的秀美女子,而我,实则是个粗鲁野惯了的,根本与芸娘不是一个路子的,你这前后的审美相差太远,你自己想想,这也不真实不是么……”
李深看着苏良玉一张嘴说了许多,那些话明明只是进了耳里,实则却是如火苗子一般灼进了他的心里。
李深越听,胸口就越是堵得慌,眼睛里的晦暗层层叠叠,几乎堆积成了一座山,厚重得叫人心惊。
他要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