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又是一声惨叫。
苏良玉一把拉起了被甩在地上的小天,手里的短刀也显现了出来,正对着惨嚎着的徐六。
徐六的两只手臂都叫树枝穿透了,血迹隐隐透了出来,在衣服上斑驳着。
原来,就在徐六拳头即将要击打在小天头上的那一瞬间,他的另一只手臂也挨了一截有如利箭射来的树枝。
徐六此时的脸色和小天被惊吓地惨白的脸色无异。
只因,他居然完全没瞧出这两截叫他吃了苦头的树枝是打哪里而来的。
实在是诡异的很。
周遭旁观的人,也在四处打量,那突然出现的树枝是从哪里而来,却是一个人也没能发现端倪。
伤了徐六的树枝,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他们这条街,因着苏良玉现在住的那座宅子,对于那鬼神之说,一个个都是极为忌惮并且相信的。
此时看了这场景,便不由得都安静了下来。
这大白天,莫不是也闹鬼了不成?
诡异的气氛一下子在这条街凝滞住了,好些人赶紧收起了看热闹的心思,面色沉重地就往自己家里赶去,进了院子后重重将院门一锁,很是忌讳。
一部分人走的很快,另一部分人拖拉了着,纠结于要不要走,可多看了尚在对峙的苏良玉与徐六几眼,瞅着徐六两条手臂上还插着的枯树枝,以及他脸上惨白起来的样子,心里也瘆起来了。
不自在地说了句“家里有事”,便也跑回了自己院子。
最后留在街巷外面看热闹的人,寥寥无几,一眼就望的清楚。
街巷一下子显得空寂起来。
本来在冬日里算是好的天气,莫名好像添上了个诡异阴冷的罩子,寒气陡然弥漫散开在每个人的心中、
连哀嚎着的徐六都收了声,不断地朝着各个方向打量,眼里的恐惧,一时比一时清晰可见。
苏良玉握着短刀,本来是为了防备徐六暴起对自己和小天动手,见了徐六和旁观看戏街坊的奇怪动作,加之刚刚徐六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手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来。
苏良玉拉着小天慢慢地往后退,直到退到了他们住的院子门口。
便再不敢往里面退了,苏良玉就这么盯着四处张望却眼里无甚焦点的徐六,也不敢说话,就等着看徐六下一步的动作。
整个巷子此时十分安静。
来了一阵风,卷起了不知道自哪里来的枯树叶,飘到了徐六的身前,恰好落在了他的鞋面之上。cascoo.net
徐六像是被谁敲开了最后一道防御一般,发出了疯子般的惊恐叫声,连滚带爬地狂奔回了自己院子,“鬼啊,鬼啊,大白天那鬼也出来了啊……”
徐六整了这么一出,仅存的那几个还在看热闹的人,也是扛不住了,面色十分不好看地转身快步离开了。
苏良玉握住小天的手,无意识间几乎是紧紧地在捏着,掐出了红痕,两个人却都没什么反应。
太恐怖了!
苏良玉感觉自己嘴巴和舌头都有些在打颤了。
那些人能跑回自己家,她现在却是不敢进身后的院子。
苏良玉汗毛竖立,眉眼间的距离压得极低极低,嗓子都有些干涩起来,“小……小天,我……我们去城里逛逛……逛逛去……”
苏良玉与小天
。先是快走,随即变成小跑,最后是急速奔跑,离了这条街巷。
两个人几乎扯做一团的身影淡去后,空寂的街巷里,自苏良玉隔壁的另一头院子,走出来了一个男子。
男子一直盯着淡去的苏良玉两人的身影,直至不见,才回过头将视线定格在,刚刚那一场热闹的另一方,徐六的院子。
街市的喧嚣,拯救了苏良玉和小天惊恐的情绪。
两人置身于市集里的人潮之中,浑身的寒意慢慢褪去,两人相互看着,最后竟相对一笑。
可太惨了。
苏良玉在回家必经过的那条街道口,找了块能晒着日头的角落,拉着小天坐了下来。
“不敢回院子了。咱先在这地儿晒会子太阳,等等简叔他们吧!”
小天看着苏良玉,点点头,顺从地与苏良玉并肩坐在了地上,提醒道:“简叔出去寻活儿干了,肯定得要下午才回。”
太阳晒得一身暖融融的,苏良玉微微眯起了眼睛,问:“小天,你知道咱那宅子有问题是不是?”
小天偏转了头,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咱们租院子那天,那个中人说了的,曾经院子里有个母亲生孩子没生下来。而且,昨天晚上,我和三儿哥听见动静了,早上跟简叔说,简叔说他没听见。”
“简叔也知道,就我不知?”
苏良玉这才知晓,自己那日漏听了什么,心里既觉得怪诞,又觉得有些合乎情理。
她就说在衢齐府这样一个地方,怎么这个在主城里的院子只要十两银子一个月的租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