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叔,你们小心点。”
大乱当前,根本容不得人矫情,苏良玉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必须沉静下来。
简师傅去唤小天和三儿时,苏良玉顾不得洗漱,往自己嘴里塞了几块蜜饯似的甜食,总算压住了早起和情绪波动太大引起的手抖。
等小天和三儿过来时,她已经看不出来刚刚在简师傅面前那副害怕的样了,只除了脸色苍白些。
“简叔,你去吧,我和小天、三儿一会子会去将你们的行李收收。”
苏良玉将小天和三儿拉在身边,又想起一件事,“对了,简叔,今早你们出去可买到了干粮和厚的被褥?”
简师傅点点头,刚刚去叫两小子,他又做了打算,此刻心里也有些安慰了,“买到了,因着早上出门听到的事,我还特意多买了些,已经放在我们的马车上了。
我们的行李也不用去收,一会我叫他们自己拿下到马车上,你们赶在在客栈里先吃点,吃完了就去马车上,我留两个人在这里看顾着。”
“放心,不会有事的。
等我们出去瞧瞧情况,若是能出城,就赶着出城。”
后面一句话,简师傅纯粹就是在安慰苏良玉了,县城动乱了,想要出城,怕是不易。
简师傅出了客栈,街上的人都惶惶然,多少年没碰着这样的事了,大家都觉得荒唐,又逃不开现实。
推推挤挤,大批的人涌向县衙,绝大多数的人是随波逐流而去,只有少部分的人看透了事件本质,面色沉重。
简师傅等人随着人流,到了县衙,只见县衙门外,一杆长枪击碎了地面的青石而耸立于地面,翻出来的泥土和碎石上带着干涸血迹,同时混杂了新鲜的血色液体。
沿着血色看去,只见长枪之顶,一个人头悬挂于其上,死不瞑目,口舌大张,舌头竟是被割掉了去。
“浣水城县官张正,为官六载,勾结上衙,贪墨官银三百万两之巨,年年于城中征收高额农税,慌报当地民情民收,致使辖地百姓,十村十穷,苦不堪言,又收受地方豪强贿赂,大开衙门行方便之事,使乌云蔽天日,城中百姓、普通商贩忍气吞声,豪强霸道横行,实乃十罪不赦之人。”
“今杀之,为证青天,还人间清白!”
一着军中统领服饰男子,大声向着涌来县衙的百姓宣告,半刻钟一轮,循环数次。
黑压压的人头,大家都在围看着,嘈杂声多如牛毛。
简师傅这些个外地人还好,当地的人俱是神情激动,有人笑,有人哭,有人骂。
显然,这浣水城的县太爷,不得民心,人家列出来的罪证十之八九是真的。
普通的百姓,他们不懂什么权势更迭,只晓得,压在头上的吸血虫被一下子弄死了,也不会去思考,下一个会是什么样子。
总不会比现在差。
或许他们心里都是这个想法。
而正是因着如此,也最容易被鼓动,不留神便成了炮灰。
简师傅等人是越看越心惊,拉了自己的人赶紧就出了黑压压的人群。
“简师叔,这是,要造反?”
镖师里有个年轻的,沉不住气,一出了人群便惊讶的问简师傅。
“闭嘴!”
简师傅面色难看得可以,“随我去城门口看看。”
到了城门,只见城门紧闭,城门数十米之距,便用了拒马(拦路的木架子)挡住了路。
守城的是两队穿着兵士衣服的人,分左右站立,一个个手里的刀剑俱是出鞘,眼神带着杀意与警告,回视着每一个看向了城门的人。
那股子震慑,叫四周观望的人没一个敢上前造次。
“闭城期间,将军有令,不准出入!”
或是见观望的人多,有兵士站了出来说了话。
“那何时开城门?”
这话是简师傅问的。
“等待命令!”
“陈四,去找人写了大字来,贴在拒马之上!”
简师傅带着人回了客栈,客栈里此时也乱做了一遭,店里除了个掌柜,伙计们也不见了踪影。
问了几句话,那掌柜也不在状态,显然心思也飞了。
简师傅赶到马车的地方,见到郑石和姜锋等三人在马车下守着,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我们一时间走不了了,浣水城县太爷被斩,城里的兵士凶气腾腾,看着,要反。”
苏良玉见担忧成真,低低叹出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下:“简叔,走不了,就先找个地方住着,客栈如今这样,怕是不安全,咱先找个院子或买或赁,安定了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