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宇额头拂去,如萤火虫般朦胧的淡淡微光从手掌泛出,不时明暗闪烁。时宇却仍沉于深眠中,对此毫无察觉。
片刻,那人散去微光收回手掌,但仍静立在床前,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唉~微不可闻的轻叹从他口中荡出,他也仿佛下定了决心,再一次伸出了手掌,这次不再是额头,而是向着时宇的腹部探去。
哼!
窗外一声脆哼,让这个黑影顿住了身形,他一晃而散出现在窗外。
没有人,还是那树摇草曳,微风轻抚。一阵风起,身影再度消散不见,天地归于平静。
时宇静静躺在床上,似乎梦到了自己的母亲,呢喃梦呓。
皇帝虞无病半倚在龙榻上,细思着今天发生的一切,门窗俱闭,暗夜采光用的磷石也被金奁遮住,只有熏香的一点暗火之色,在无声无息间明灭不定,更显得房内幽暗。
室外传来侍者的轻问:“陛下,清池姑娘求见,正在偏殿等候,陛下是否召见?”
虞无病从龙榻上缓缓坐起,“请清池姑娘稍候,朕就到。”
话音未落,清池的声音便从门口传来,“不劳烦陛下移驾,小婢只有帝先大师片语面告陛下,说完就走。”
虞无病闻言一愣,只得赶紧整理好衣衫站起,走向寝宫大门。
清池见虞无病走出,微微一礼,说道:“帝先大师有话要我转告陛下,还请陛下行个方便。”
虞无病看了看朦胧月色下不可清辨的清池,对一旁的侍者挥挥手,转瞬,只有两人隔着门槛峙立。
“大师让我告诉陛下一声,命由天生,不可轻改,外力强篡,适得其反。小婢告退,请陛下安歇。”
清池言罢飘摇而去,虞无病静立在寝宫门内,木然了好一会儿,才退到床边坐下,心中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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喃道:“命由天定,呵呵,适得其反,哈哈!可我若不用强力争取一下,我的命就任由那帮老家伙定吗?还是要指望那个不知真假的小子突然觉醒来挽救?
虞神宫啊虞神宫,找不到虞童,就一丝入宫的机会都没有吗?我这千世才现的虞氏纯血也不得直入?虞童又不是我生的,他不出来,我有什么办法!说什么天机殿神神叨叨,你不也一样神神叨叨,老而不死是为贼,你们都是老贼!我只是想帮他早开武力,让他成为虞童,尽享尊贵!又不是要害他,这也不许?!一个小婢也敢乱闯寝宫,当朕是何物!该死!都该死!”
虞无病虽仍稳坐龙榻,但其神情已然狰狞,气息渐渐浓重起来。
“陛下,该安歇了”。离去的侍者不知何时又回到门外,低着头正准备将门拉上。
虞无病平息了一下心境,看着侍者,突然问道:“你且住,我问你!你是出过护界大阵,在外界征伐过,对吗?去的哪一界?朕倒是忘了”
“回陛下,确是如此,微臣去的是金灵界,在彼界征战三百余年,虞神宫和先帝感念微臣劳苦,域外重伤后,特许微臣入宫为近侍,为先帝扫榻清尘,随扈左右,直至先帝仙去,又随陛下至今。”
“呵呵,征战三百余年,又自先帝到朕,也是长寿了,你寿元还余多少?”
“回陛下,微臣已七百余岁,还有近五百年寿元。”
“是啊,尔等塞外军士,皆有一轮之命,比朕活得都久。”虞无病自嘲地说道,又突然想起什么,止住了这个话题,继而说:“嗯,不说这个。域外朕不曾亲临,尔等真可在那儿移山倒海?”
“回陛下,此事皇室内卷皆有记载,玉鉴浮光也可直观,陛下您都是见过的,说移山倒海那是妄言了。我等无论在界外如何,居于界内都非陛下一合之敌。规矩所定,臣不敢多言界外之事,还请陛下恕罪。”
“恕罪?什么罪?朕是皇帝!朕说无罪,谁敢定你罪?谁敢?不是一合之敌?朕宁可不要这无敌,只要更多寿元!”
虞无病本已经平息的声音突然激烈,他又感觉到一个无法反抗的黑影压在了自己头上,让他艰于呼吸,无法执掌一切的感觉让他愤懑。
呼~~~呼~~~猛烈喘息了几声,虞无病看看门外默立的侍从,苦笑着摇了摇头。
“是啊,这个规矩不能破,朕也不能。神虞皇朝,自有皇家正史,界内诸人无论贵贱,知晓域外情形者,皆不得妄言域外诸事。若有违者,与知晓者一并发配戍边,死后也不得归乡入土,杜绝一切泄露可能,连皇室也莫能例外!
而虞神宫,就是镇平一切的无上力量啊!想想无伤,我那勇武无双的亲弟弟,传闻在域外毁天灭地,异界众生闻之两股颤栗,见之心胆俱裂。呵呵,回了皇城,虽能力毙百十护卫,还不是让人一眼瞪死。倒是便宜了现今的太子,呵呵,白白得了太子位。”
说到这里,他抬头向上看去,目光似乎穿过房顶落在那无穷天宇之中,那里有着什么守护着皇城,也禁闭着皇城,更把他紧紧锁在了这广阔而又微小如尘的帝都。
侍者更沉默了,连回话都不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