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寝殿里,光线明亮的稍稍有些刺眼。一枯朽老人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嘴唇苍白。
白衣少年坐在床边,莹白如玉的手指落在老人露在外面的手腕上。
少年的下方站着的是南楚国的大臣,太监宫女站在两侧,低垂着头。
“回天乏术。”
良久,寝殿里响起少年清冷的声音。
“咚”地一声,全部人跪地,只有少年端正的坐着。
“皇上。”众人哀戚。
老人,也就是南楚皇,无神的眼眸终于有些波动。抬眼看去,便对上少年那幽深如古井的眼眸。那眼眸里,无喜无悲,更没有对他的恭敬和畏惧。
南楚皇微微一愣,与他对视。
开始打量着这个少年。
小小年纪,却能有此等心境,将来必成大事。
过了一会儿,南楚皇移开了目光,嘴唇微动,眼眸里有着孤注一掷的光,少年低垂下眼眸。
“拟旨。”
“臣听旨。”
一大臣跪着出列。
“即日起,朕传位于七皇子南霁,封八皇子为安王,册封……”南楚皇说着看向少年。
少年立即明白,站起身来,屈膝跪地,“白宁。”
“册封白宁为丞相,朕逝去后,丞相协助新皇处理国事。”
南楚皇已经是回光返照,坚持不了多久。
“皇上!”
“不可啊!”
众大臣惊诧,丞相之位空悬已久,怎可让一位刚见过一面的毛头小子担任?
岂非笑话?
“照朕说的话去做。”
“成化。”
南楚皇的话语里有着坚定。
他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他必须要为他的孩子安排好一切。
“奴才在。”
南楚皇身边最近的太监成化拿出一个木盒走到少年,也就是白宁身旁。
成化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木盒,拿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的东西。
“白丞相,这是虎符令,可号召十万禁卫军。”
“皇上,不可啊!”
虎符令怎可传给一个刚上任的丞相?
怎能让他接管十万禁卫军?
白宁抬起眼眸看了一眼,接着,阻止了所有大臣要说的话。
“臣听旨。”
南楚皇的时间所剩无几,南楚国内也掀起了皇位之争。外戚专权,把朝堂弄得乌烟瘴气,百姓民不聊生,哀声怨道。
必须要有人站出来治理这一切,他观这少年举止不俗,以后必定大有作为。
“你们是朕最为倚重的臣子,之后你们必须尽心辅佐新皇,听丞相调遣。”南楚皇闭上眼睛休憩,他给了这少年无上的权力,只希望他赌对了。
众大臣你看我,我看你,犹豫再三,最后叹息一声,“臣遵旨。”
他们是南楚皇的心腹,从一开始便知道皇上要把皇位传给七皇子,他们肯定是要尽心辅佐新皇的,可没成想,冒出了一个少年丞相。
“拟旨去吧,成化,丞相留下。”
一时间,众大臣退下,太监宫女皆退下,只留下成化和白宁。
“丞相请起。”
白宁闻言站了起来,白衣飘袂自有一股气场。
成化悄悄打量这少年丞相,他不敢相信陛下居然将这丞相的位置给了他,更将虎符令交付与他,这可是代表着南楚国国都的命啊。
“朕还不知丞相今年多大了。”
南楚皇闭着眼睛,放在里侧的手上拿着一封书信。
“臣今年刚十三。”
白宁答,语气淡漠。
“十三啊!真年轻啊!你可知西屿国有一位白相?他十二岁封相。”南楚皇好似不在意的口吻说着,不知是试探还是无意。
“西屿国白相,三国皆知。”
白宁不慌不忙,他如何不知西屿国的白相?
“朕相信丞相,毕竟是药老的徒弟,朕自然是信得。”
“家师曾言一封信足以赢得皇上的信任,果然诚不欺我。”白宁突然想起临行前师父让他转交给南楚皇的信。
南楚皇似乎想笑,可又笑不出。
“朕老了,早已没有了年轻时的魄力。十几年来,朕故意冷落南霁,就是为了护他周全。朕这一去,遗诏一出,南霁一定四面楚歌,届时,还请丞相多费心了。”
南楚皇完全没有意识到白宁还是个十三岁的少年。
“这是臣的本分。”
他本就是为了这个位置而来。
接下来,成化被遣退了出去,只留下白宁一人。
南楚皇断断续续的和白宁说了许多,白宁神情肃穆。
“如此,便有劳丞相替成化去宣旨把新皇接来吧。”
南楚皇帝的宣旨自然是去迎接新皇,若他一去,就代表着他站的是新皇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