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姬平静说道:“如今王上动身前往雍城,咸阳城内空虚,这正是一个千载难逢夺权的机会,你若趁此机会夺取王城,便不用四处奔亡。”
“可是……”
“莫再犹豫,我有太后印玺和调兵虎符,你难道还怕无法调动咸阳城内外戍卫吗?”
嫪毐听到这里心头大喜,太后所说的话激起了他前所未有的野心,有了这两件宝贝,自己在咸阳城内可以肆无忌惮了。
太后印玺可调动百官,虎符也可以调动咸阳城内外的所有军队,而咸阳城外驻扎着两万卫戍王城的戍卫军最是关键。
戍卫军只认虎符,拥有虎符便等若拥有这两万戍卫,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如果嫪毐在来此之前还是惊魂不定,那么这一刻他是激动不已。
嫪毐欣喜若狂的朝着赵姬行叩拜大礼:“多谢太后。”
你看,他不自称为“奴”了。
“去吧。”
赵姬淡淡一笑,有些欣慰,有些凄然,有些悲伤。
如果狂风暴雨要来,就让它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赵姬将两个木盒交给嫪毐,嫪毐小心接过,他知道其中装着调兵虎符和太后印玺,有了这两样东西,他就是咸阳城的王,甚至是秦国的王。
嫪毐匆匆回去准备,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凭借着调兵虎符和太后印玺,迅速集合了咸阳城内守城步兵、骑兵,舍人以及追豢养的死士。
城外戍卫已然得到调令,开赴咸阳城还需等待。
嫪毐有了这些依仗,心中再也没有什么畏惧了,他要先发制人,不能让吕不韦打上门来。
自己如今被迫行此般凶险之事,都是吕不韦刻意逼迫所为,嫪毐想起当年在吕不韦府中为门客时,供吕不韦差遣娱乐,其间受到多少讥笑和嘲讽。
即便是自己成为太后的心腹,吕不韦待他的态度也是蛮横强硬,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依旧认为他是一个低等的下人,也正是他守着两人的秘密。
吕不韦时时刻刻都想置他于死地,若不是太后一直护着,自己哪还有命活?
他也早受够了忍辱负重,天可怜见,如今让他拥有了足以铲除吕不韦的力量,那么他要与吕不韦算一算旧账。
嫪毐明白,吕不韦选择在这个时候揭发自己,那么他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吕不韦正是秦王的依仗,先除掉吕不韦,那么远在雍城的秦王就像是一个待宰的羔羊一般。
做大事,其实也简单。
吕不韦和楚国公子熊启二人早已经恭候多时,他们先嫪毐一步做了准备,早在之前便已经严密监视嫪毐的一举一动。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未曾想到嫪毐能够调动如此多人马。
如此一来,他们想要彻底制服嫪毐,便需要付出比预想之中更大的代价。
熊启心有疑虑,然而箭在弦上,况且吕不韦并未提出质疑,此次讨伐叛逆的主力是他吕不韦,即便损耗超出预期,也是他吕不韦损伤更大。
徐福了然于心,这一次是一石四鸟,赵姬明白的。
这一次,只许有一个胜者。
嫪毐势力,赵氏外戚势力,吕不韦势力,楚国在秦势力,这四家互斗势必会各自损伤惨重。
既然要灭亡,就要灭亡的更彻底一些。
此次,即便不能将这左右秦国的四家势力消耗殆尽,也足以使秦王翻过身来。
徐福所做的,便是让秦王原本弱小的势力在咸阳城占据绝对的强势。
……
咸阳城最近的天气喜怒无常,有时晴,有时阴沉黑云压城,但无论黑云有多厚重,都不曾从天上落下一滴雨,似乎黑云在积蓄力量,似乎黑云在等待时机。
晨起时晴空万里,正是嬴政出发的的时辰。
虽是晴空,但大风呼啸,大风带走了温暖留下了冷清,城内也很冷清,因为此时城内有很多居民追随秦王去了雍城,人走净了,天上的云却来了,而且是一团黑云,是这些时日一直去而复返与太阳捉迷藏的那团黑云。
吕不韦作为大秦相邦,并未随同前往,他留守咸阳城,长信侯嫪毐也留在咸阳城。
似乎所有人的离开,便是要给他二人一个宽大足够施展的舞台。
不知何时,咸阳城的晴空被乌云替代,乌云重叠,大风更甚,半空中是被风扬起的沙土,让人看不清前路,这是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前奏。
吕不韦和昌平君紧锣密鼓的布置,而徐福和幽若二人却悠闲自在寻得一处僻静的茶馆。
接下来的咸阳城过往的主角会一一登场,而他徐福,不过是一个看客,或者说是一个过客。
二人选择了茶肆二楼临近露台的位置,由此不仅可以看清茶肆前的一条宽敞街道,还能看得更远一些。
一如那日在梦鱼城梦鱼阁顶楼一般,二人平静相对而坐。
“先生是喜欢喝酒,还是喜欢喝茶?”幽若问徐福。
徐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