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这般境地,除非是出现奇迹,否则他们二人断然是走不出去的,然而徐福的确是想要拖延,也许再缓一缓,幽若再恢复一些力气,便可以一人逃出去,如此她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女子继续开口说道:“不用着急,你们两人都得死,只是你比她要多活些时日。”
余地在哪里?余地在于,他们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告诉我,谁要杀我。”徐福问。
黑衣女子不屑一笑,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徐福,在她看来,眼前的男子倔强而天真。
她将长剑重新收回鞘中,抬起脚将幽若手中的剑踢到一旁,而后转身来到徐福跟前蹲下。
“我是秦国人,你猜一猜谁要杀你。”黑衣女子毫不忌讳继续笑着说道。
徐福不必猜,在秦国,一定是吕不韦最想要杀他。
他本是要拖延时间,因此佯装不知说道:“是嬴政要杀我?”
黑衣女子摇了摇头嘲讽说道:“枉你为鬼谷门生,看来也是一个欺世盗名之辈,王上不会杀你,相反他还有些喜欢你。”
“那究竟是谁要杀我?”
“是我家相邦。”
“吕不韦。”
“正是家父。”
家父?
一瞬间徐福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又疑惑问道:“你是吕不韦的女儿?”
“正是。”
徐福沉默思索片刻说道:“我未挡他的路,他为何要杀我?”
“是吗?也许你现在没有挡任何人的路,但是以后一定会挡王上的路。”
“我为何一定会挡嬴政的路。”
“我不知道,父亲要为王上铺就一条平坦的大路,不容任何差池,所以你必须死。”
黑衣女子和盘托出,但像这般事,能说出口的自然就不怕旁人听了去,更何况此间只有她眼中的两个死人,哪里有旁人。
黑衣人说的够明白,徐福也听得明白。
“你还有想要知道的吗,我可以全都告诉你。”
事已至此,似乎连拖延都无法再没有理由进行下去了。
徐福说:“让我看你一眼,我不想临死都不知道是谁杀了我。”
黑衣女子轻笑说道:“罢了,就当是满足将死之人的心愿,你已力竭,我也不怕你的血溅到我脸上了。”
她蒙面不是为掩饰身份,只是担心血溅落脸上。
二人近在咫尺,黑衣女子解开黑色面纱,徐福便在黑暗当中看到了一张脸。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呢?
徐福无法形容,只是觉得这张脸并不应该是冷漠无情的,因为这张脸很秀丽,是属于一个恬静女子的脸。
“看清楚了吗?”
“看清了。”
“好看吗?”
“很好看。”徐福诚实回答。
“你可知看了我的脸,就必须死?”
黑衣女子秀丽容颜露出淡淡笑颜,她说的很轻很温和,就像是痴情女与情郎阔别重逢后说的第一句话那般温柔。
徐福微愣,着实有些意外,他并不惧怕女子出言恐吓,也许不是恐吓,但此时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如此拖延不过是为幽若寻得一线生机。
想来黑衣女子已经不耐烦了。
徐福平静从容说道:“可你说过,我暂时还不用死。”
黑衣女子亦平静从容说道:“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先生!”
“小姐!”
这两个称呼分别从不同的人口中迸出,出自幽若,出自其它围观的刺客。
有一黑衣男子上前,在女子耳边耳语说道:“小姐不可,相邦大人要活口。”
黑衣女子秀目微挑道:“父亲那里,我自会去说。”
黑衣男子便不敢再多言,匆匆退下。
徐福应声看向幽若,微微一笑说道:“只怪我无能,你我二人就此作别。”
黑衣女子哈哈大笑,有些放肆有些张狂,秀美双颊因大笑而微微颤动,光洁的面庞多了几丝褶皱,却显得越发娇媚。
“我最喜欢看生离死别的戏码,你们没让我失望,都不必着急,我会亲手送你们上路,黄泉路上你们很快便会再见。”
黑衣女子女子重新从剑鞘中抽剑,她抽的很慢,剑的寒光一寸一寸的游走在徐福的脸上,苍白而又冰冷。
幽若胸口因悲愤而剧烈起伏,此时万般愤恨悲伤灌注心头,她不是因为死亡而惧怕,而是因为无力解救徐福而悲愤。
“那,来吧。”
徐福轻声说了一句,闭上眼睛引颈受戮,只等着自己的喉咙挨上那一剑,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他没有想起任何东西,一瞬间脑海中空白,什么都没有,没有留恋,没有思念,也没有恐惧,因为他知道,死亡意味着一切终结。
徐福在一片寂灭之中静待良久,这一剑迟迟未到,他睁开眼睛,却见那黑衣女子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