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离开军营,他们这一路都很顺利,这与田仲良有分不开的关系,田仲良不仅出了人,出了钱,而且还为徐福琳琅二人以高唐都守的名义写了通关路引。
路引可是好东西,尤其是都守亲手所写,都守乃是一方封疆大吏,级别很高,自然他的通关路引价值也很高。
凭着这路引,他们可以沿途居住齐国官驿,官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住的,是供往来官吏歇脚的地方,更是各地通往临淄重要的情报渠道,而他们手中的路引足够让他们住进官驿里最好的天字号房间。
官驿最大的好处是吃喝都是官方提供,不花钱,而且安全自然不说可知。
天字号房间稀少,但是每一次徐福都会开两间,一间是自己住,一间是琳琅住,其实在外人看来这完全没必要,因为天字号房间宽敞,有的房间并不止一张床塌,完全可以睡两个人,但是徐福觉得很有必要,因为只有他知道琳琅是女儿身。
这让护送而来的守卫们羡慕不已,因为他们没有资格住这么好的房间,尊卑有序,驿站不允,他们也有自觉。
护卫们只能住在只有一张大通铺的房子里,这房间大则大,然而是臭气熏天,各种气味都有,夜晚要想睡好是绝不可能的。
可以试想,在一个住着十几个人的房间里,放屁,打呼噜,磨牙都是必不可少的体验,若想睡得好,就得往上爬。
这一日已是深夜,洗漱完毕的徐福刚要躺下歇息,便听得驿站院中传来窸窸窣窣错乱的脚步声,这绝不是人正常走动的声音,况且深夜有这么多奇怪的脚步声的确让人心生疑惑。
徐福顺着窗户往外看,驿站后院里,十几个黑衣人持着兵刃正围着一名少年,黑衣人似是没有伤害少年的意思,否则这少年早已身首异处。
大庭广众竟敢在官家驿站动手,丝毫未有掩人耳目的举动,想必这黑衣人背后势力极大,不知这少年如何得罪了他们,当下的情况看来在劫难逃了。
徐福突然生出不忍之心,想着不管少年有何过错,这么多人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少年施暴,实在是令人不齿。
这些人蒙着面,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否则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好在徐福身边有田仲良安排的护卫,那些护卫个个是军中精锐,经历过多少战场厮杀,哪里会听不到这些动静,在脚步声响起时就从大通铺上起身,守卫在徐福与琳琅房间周围,以防不测。
徐福悄悄召唤护卫,告诉护卫救下少年。
护卫得令,几人应声冲下楼去,那些黑衣人或许没有料到半路竟杀出这些虎狼,举剑便战到一处,然而哪里又挡得住这些身经百战的军中精锐,不消片刻或死或伤或逃。
这场混战结束的很快,快的让那被黑衣人围困的少年都感到疑惑,他还未缓过神,看着自己又被另一群人围了。
他很惊讶,但很快就镇定了,因为他发现了他自己脱离生命危险,这群人都收剑入鞘,对他似乎没有恶意,顿时,死里逃生的惊喜冲散了他心中的疑惑。
“你们又是谁?”少年警惕的问。
护卫们也很奇怪,不知先生为何要救下这个少年,护卫们带少年到徐福跟前,那少年呆呆的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说话。
房间内点了几盏烛火,让这素不相识的二人第一次清清楚楚的看清了对方。
徐福微笑道:“是我救了你。”
少年面容冷冷清清,不拱手,不躬身,只是淡淡的说了两个字:“谢过。”
看这少年如此镇定,徐福反倒疑惑起来。
“看你年纪轻轻,为何会遭此大难。”
少年开口,声音还略带稚嫩。
“我是私自出行的,没有告诉家里人去哪,反而被仇家打听到了消息,因此他们要来杀我。”
徐福摇了摇头,少年的从容不迫超出了他的预想,徐福可以确定,他在说谎。
那少年又说:“今日若不是阁下,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徐福摆手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看他相貌举止不凡,衣着甚是华丽,又遭仇家追杀,应该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徐福又问他:“你应该不是齐国人吧,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呢?”
那少年随意的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说:“哦,我从西边赵国来,要去临淄,阁下要去哪里啊?”
徐福说:“我也要去临淄。”
“既然如此,阁下可与我结伴而行。”
少年也不问徐福意愿便做了决定,徐福想想,似是与当年自己拜师时候的憨直有些相似。
“哦,还没问阁下尊姓大名呢,我叫赵正,赵国的赵,正直的正,我是赵国人,很高兴认识你。”
徐福微微颔首道:“我叫徐福。”
乍一听到“赵正”这个名字的时候,徐福脑中一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当今秦王在赵国为质的时候便叫做赵政,而且以年龄来看也跟他面前的少年相仿。
徐福没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