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单位里的门卫制度还是很骄傲的,丁文东一路摔了两跤,车链子掉了两次,几乎是推着小跑着来到第一个单位,离家距离最近的唱片总社。
如果不是有更多地方要去,早知道就不骑自行车了,路上到处都是清理积雪的人,反而更耽误时间。
结果是当然必然肯定就被拒之门外,看大门的不允许非职工进去,别说外来小孩子了。投稿也不行,说我们有专门的投稿信箱,不会埋没你的作品的。
丁文东不放心自己的曲谱,看着大院里忙碌的清理积雪的人们很多,自己反正也没事,就在大门外门岗边上,支起自行车,坐在带来的折叠凳子,开始拉奏二胡曲子。婉转优美的旋律吸引了进出的人,人们站下来问:“这谁呀!干什么的?曲调旋律倒是蛮好的,小小年纪拉得不错啊!”
不用丁文东解释,看大门的就说:“一个来投稿的学生,他也不知道要找谁,就没让他进去!”
一个中年大分头领导模样的过来笑着问:“小同学,拉的不错啊!这是什么曲子?”
丁文东放下琴,回答说:“这是我作词作曲的第三首歌曲,我自己也觉得不错,就想来试试,看能不能发表在杂志上,如果能推荐一下,那就更好了!”
围观的人笑了起来,说:“小伙子还真的不客气,自我推荐也太张狂了点吧!”
中年人见此时已过了上班高峰,积雪也搞得差不多了,就逗逗丁文东,说:“还自己作词作曲,这曲调不错,歌词怎么样啊!唱一下,真的好的话,我就能做主,让你进去谈话。”
装着惊喜的样子,丁文东说:“真的?你能做主吗?那我就唱了!这是一首反映战士思念家乡亲人的歌曲,歌颂军人和妻子舍小家为国家的英雄情怀。”
“嗬!格调这么高?快唱吧!”人们议论起来。
丁文东重新拉起二胡,前奏一过,就开始演唱起来。
分头中年脸色在丁文东开口一刹那,就变得严肃起来,随着丁文东吐词清晰的演唱,他的脸色越发凝重起来。作为唱片社的领导,他的鉴赏能力是很高的,这个歌曲,无论旋律和歌词,都是上佳作品,符合当前的形势需要。看来,今天临时出来转转,监督职工清理积雪,真的捡到宝了。
丁文东还要演奏演唱第二遍,分头中年人手一挥,说:“不用唱了,跟我进去细谈。你叫什么名字?以后来了,直接找我,我叫王金林!老张,这个小同学来了,不要再难为他,让他进来找我。”
“我的自行车放哪?”
“哈哈!交给老张就行了。”
看门人老张见王主任发话了,连忙帮丁文东把自行车推到传达室后面的自行车棚子里。说:“小同学,放心!在这个院子里,没有锁也丢不了的!”
“谢谢大伯!我叫丁文东,你叫我东子就行!”
“东子!好!我记住了!”
王金林的办公室在主楼三楼,一进屋,老王就高兴地叫来邻间的几个人来,然后叫丁文东再演唱演奏一遍。
六七分钟后,几个人以不相信的眼神相互看了一眼。一个五十多岁的女领导问:“孩子!你今年多大了?”
“我是六六年十二月二十一号冬至出生的,老家在四年前地震中变成了废墟,七六年底被北道沟那边的一户工人夫妇收养,现在和养父母分开了,租房子住在甘家店那边。我在音乐学院附中上初三,平时喜欢唱歌,热爱音乐。阿姨!我这首曲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太符合形势的问题?”
听到地震二字,几个人心中一痛,对丁文东的生活立刻有了个大致的了解。女领导连忙说:“孩子!音乐就是音乐,和社会形势无关!你的这首歌实在太好了,你放心吧!我们将以最快的速度刊登在杂志上发表,磁带的录制也会很快进行。老许,新一期的《音乐》期刊排版定稿了没有,能不能把这支曲子加上,要加在第一页上!”
那个叫老许的说:“我去问问,咱们的杂志在二十号定稿,应该还没有完成。”
王金林说:“丁文东同学,你说你写了三首歌曲,另两首是什么?”
丁文东从书包里掏出一叠白纸,选了几页,递上来,说:“请叔叔阿姨看看,看能不能采用,能换回来多少稿费?”
王金林诧异地问:“你很需要钱吗?”
“家里出了些事情,妈妈又生了两个儿女,我不能在和他们住在一起了,开始住在高中部宿舍里,现在放假了,学校食堂宿舍都关闭了,自己一个人租房子,租户那家人不让屋里烧炉子做饭,就要过年了,我只能在外面买饭吃。”
女领导看了丁文东一会儿,脑补他的生活经历,忽然想到什么传闻,走过来撩起丁文东的头发,就看见那个狰狞的伤疤,不由地说:“唉!孩子!你受委屈了。我叫苗凤玲,是唱片社的社长,你以后叫我苗阿姨吧!”
都是专业人士,五线谱表达得很好,四个人一看就懂。王金林的业务水平看来差点,指着《一剪梅》说:“东子!你唱一下这首歌。”
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