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宝珠在电话那头猜测道:“可能是利益吧。
我派去调查的人回来跟我说,曹老板给我们织混纺面料,把省下来的羊绒和羊毛高价卖了。”
林麦越发觉得不可思议,曹老板怎么做起了这种傻事?
她说出心中的疑惑:“曹老板交给我们的货全都是混纺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事根本无法蒙混过关,他怎么会亲手砸自己的口碑?”
任宝珠道:“并不是像你想象的,能一眼就能看出。
那批混纺面料含毛量高达百分之八十,用眼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不是侯新义天天抓生产,对布匹熟悉,看出不对劲来,差点就被曹老板蒙混过去了。”
她问:“我们没有纯羊绒面料啥的,无法生产冬装,这可怎么办?”
林麦沉思了片刻,道:“你不是说曹老板的那批混纺面料含毛量高吗。质量怎样?”
任宝珠中肯道:“还不错。”
“那就用这批混纺面料先救急吧,直接标明是混纺,成分多少也要标明。”
任宝珠迟疑着问:“价格怎么定?要不要适当降价?”
“这个倒不用,今年的羊绒和羊毛紧缺,连带着羊绒面料毛料啥的全都涨价了。
即便我们用的是混纺面料,也不能降价,还要适当地加一点价。
别忘了,我们走的是中高档路线。”
话虽这么说,可是用混纺面料不是长远之计,会拉低锦绣服饰的档次,还是得高级纯毛面料才行。
可市面上的纯毛面料太贵,林麦联系了广州好几家生产纯毛面料的厂家,正如李宝珠所说的,涨幅太大。
进这么贵的面料做衣服,势必售价也跟着大幅涨价,会引起消费者不满,从而影响口碑。
可匆忙之间,上哪儿再找一家技术过之硬,又信守承诺的纺织厂,帮她代加工纯毛面料呢。
就在林麦一筹莫展之际,忽然有人找上门来。
这天中午放学,林麦背着书包刚走出教室,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向她走了过来。
老远就冲着她打招呼:“林总,你还记得我吗?”
林麦对这个中年男人有些印象,是京城国棉三厂的厂长祁名山。
她和他在一次政府举办的企业家联谊会上见过一面,不过没怎么说话。
她浅笑着道:“记得,怎么不记得?您不就是大名鼎鼎的国棉三厂的祁厂长吗?”
祁名山挥了挥手:“林总太言过其实了,大名鼎鼎四个字我可不敢当。”
林麦不想浪费时间,而是直截了当地问:“祁厂长找我有事吗?”
祁厂长神秘地点点头:“有重要的事想跟你谈,咱们找家饭店边吃边谈?”
林麦为难地摇了摇头:“不行啊,我现在有事。
不如下午放学了咱们再谈?我下午只有两堂课。”
祁厂长似乎不太愿意,可还是点头答应了。
林麦中午毛事没有,只是纯粹地不想和祁厂长吃饭而已。
祁厂长一走,她就和室友一起去食堂吃饭去了。
下午两节课之后,祁厂长准时来了。
天寒地冻的,两人去了学校一家咖啡厅,那里暖和。
咖啡一上,祁厂长就进入了正题:“我知道这么贸然找上林总,有些突然。
不过我听说林总的锦绣服装厂很缺羊绒面料。
而我这里恰好有一批质量不错的羊绒面料,就想卖给林总,不知林总想不想要。”
这还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林麦也不说要,问:“什么价呀?”
“一等的羊绒面料,批发三十八块钱一米,目前市场价可是四十五块钱一米,便宜不少呢!”
林麦沉默地喝了两口咖啡,道:“现在能看货吗?”
“当然能!”
林麦于是和祁名山打车去了国棉三厂。
自从奔驰被宋慧珍给撞得几乎报废,林麦就没车开了。
她打算让范长风在香港帮她买两辆车,她和方卓然一人一辆,不然出门太不方便。
国棉三厂是个规模不小的国营厂子,光职工就有好几千人。
在没改革开放前,国棉长的职工捧着铁饭碗,个个趾高气扬。
改革开放之后,受到市场经济的冲击,厂子的效益越来越差,工厂也进入半死不活的状态。
林麦来到国棉三厂,看到的情形就是,车间没有机器工作时发出的轰鸣声。
工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打发时间。
祁厂长直接把林麦带到仓库,让她看货。
林麦随便抽看了两卷羊绒面料,颜色好,品质也不错。
祁厂长说是一等货,却比特等货差不了多少。
林麦惊讶地问:“你们厂已经能生产品质这么好的羊绒面料了吗?”
国棉厂竞争不过沿海的个体纺织厂,有个原因,就是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