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悬的月,凌空独照。
落入杯盏,映上脸颊。
“绣芙蓉”的酒没变,“绣芙蓉”阁巅的景色也未变。
不曾改变,就定然会有一人在费尽心思地维护着,能有这份心思与能力的人,想来也不过两人,且是两个女人。
要知道,这世上的所有事物,都会在悄然无息中发生着变化,所以,往往不变的东西,才是最可贵,也是最用心的。
可,若从手段与格局上讲,能完全将心思用在“绣芙蓉”的,也便唯有一人了。
——那便是初涵影。
她不但研究透了楚姗姗的酒方,亦维持住了“绣芙蓉”的红火。
显然,她已经把这里当成了她的家,就差没有把‘逍遥宿海阁’的牌匾挂上去了。
她是一个极重感情的女人,所以,这里是“绣芙蓉”也好,还是‘逍遥宿海阁’也罢,都根本不重要。
因为,她要的始终是姐妹情深,相互帮衬。
她曾挑战过冷溶月,也被冷溶月重伤过,神奇的是她们不但没有成为敌人,还成了最要好的姐妹。
冷溶月帮她疗过伤,也为她救下过秦楼客,如今,她想为冷溶月做一些事,也是无可厚非的。
但,往往无可厚非的事,又偏偏是最难得的。
因为,在这个世上,去帮一个人总是最容易的事情,而,当自己需要被帮助的时候,谁愿意来帮自己,才是最难得的。
事实上,她和冷溶月已成为了双向救赎的姐妹,通常这种感情,也是最牢固的。
此刻,仰坐在“绣芙蓉”阁巅的殇沫,已露出了微笑,也是月光下最灿烂、最迷人的微笑。
因为,他已从一杯酒中,饮出了这世上最美好的情愫,即便这最美好的感情是姐妹情深的戏码,只要是关乎于冷溶月的,便也足够。
同他一起在阁巅的,还有一人,那便是万念俱灰的阿棠。
不过,两人在饮完两坛酒后,阿棠似也轻松了下来,他也渐渐说出了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其实,我要感谢师父谢清澜能将‘圆天经纬诀’传授给我的,不然,我又怎知自己心底最渴望的是什么呢...”
“这便是那日你前往‘八宝玲珑船’上,要问云烟叔叔的事?”殇沫柔柔地看着阿棠,“你也不过是想从‘江月门’那里,得到你娘这些年来的消息...”
“是的,”阿棠无力地笑了笑,“入世寻道...入世寻道...寻得并不是将来的道路,而是之前的种种...如今,我才知道,若一个人能将所发生过的事情加以总结,悟出自己的道理来,才是最深的一门学问。”
殇沫闻言,迟疑了片刻,“用现下的眼界去看过往,自然会有所不同,但也更容易迷失。因为,很多人逃不过过往的恩怨与屈辱,更躲不开过去所受的苦难,想来总结过往后,想做一个变本加厉,贪婪索要的人,会多一些吧。”
“如果用神的视角呢?”阿棠澹澹一笑,“就因为大多人只会站在自己的视角去看待一切,所以,才会逐渐变成了一个面目全非的陌生人。”
“这世上啊,也不是谁不谁,都可以得道成仙的,”他接着道:“要能从过往中悟道,而不是从往过中改变...”
殇沫诧异地凝视着他,“那你都悟出了什么?”
“悟出了根源,”阿棠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徘回在故府周围吗?”
“为什么?”
“因为,我要确定冷溶月的所在,通常打探不到的消息,也就必须要靠自己去探索。”阿棠顿了顿,眸光慢慢瞥向殇沫,“你也不必紧张,我并不是想对冷溶月做些什么,我也对她做不了什么,我的最终的目标是纪纲...”
殇沫的眉头已更紧,又问道:“纪纲?”
阿棠,道:“是的,纪纲。你方才也看到了,我根本不忍对自己的娘亲下狠手,在我种种心绪狰狞下,我最终还是选择了要将纪纲毁灭掉。”
他又接着说:“但,只要有冷溶月在,我也是伤不到纪纲任何的。”
他的话,殇沫大概是可以理解的,只要纪纲失势,那么,他的娘亲就能彻底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
——经历过过往的一切后,他还是原谅了他的母亲江怜月,只是他嘴上还不愿意承认,他能将最终的根源指向纪纲,也便已说明了这一点。
不过,这也使得殇沫更加好奇,他在‘八宝玲珑船’上与暮云烟都说了些什么了,“其实,人生没什么对与错,纪纲也不是罪魁祸首,只是一些事最终发展的趋势与一个人或是很多人牵连在了一起...若说,纪纲是你娘的痛苦所在,那么,在这之前呢?在你娘还未遇到纪纲和薛禄之前呢?”
阿棠,突然道:“总要破局吧?破当下之局...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我娘自有她逃脱不了的错处,但,纪纲死,不但可以解除我娘现下的困境,且还是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
“你方才也说了,人生没有对错,也只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