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
楼阁微影,朦胧身姿,如见海棠,心田寒冽。
初登楼阶,步步迟疑,若逢海棠,怎了慰藉?
推开阁门,心恍人疲,泪眼凝前,不敢挪移。
“公子,茶水已备好,还请坐品。”阁中居住的人,居然是一位约十一、二岁金钗之年的少女。郭明轩敛容屏气,静静地凝视着她,眼前的女子虽未到豆蔻年华,但其美貌已然超越仙子神女,就连自己的女儿柳韵锦,急迫想找到的素海棠都难以媲美。
更使人出乎意料的是,此少女小小年龄,谈吐举止淡雅脱俗,异常自若,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郭明轩缓缓坐下,抿了一口备好的茶水,“茶水甚好,清香回甘。”
少女掩口含笑,轻拂衣袖,坐在了郭明轩的一侧,“茶水虽好,只是夜静多思,饮多了难免彻夜难眠。”
郭明轩又饮了一口茶水,微微一笑,“所以,你并没有饮。”
少女相视而笑,“是的。本已睡下,怎料公子忽然前来,一时之间也只得用些粗茶以待贵客。”
郭明轩放下杯盏,低头含笑,“你唤我公子,可知我是何年岁。”
少女笑意未退,举起玉壶,又为郭明轩斟满茶水,“我自然知道您是前辈,不过能安然无恙的来到海棠如旧阁,定然不是常人。如何称呼也只是随口唤出罢了,不知公子深夜叨扰,所为何事?溶月是否能解公子心中疑虑。”
郭明轩连连大笑,直视少女,“你并不像是一位金钗之年的少女。”
少女微微一笑,道:“像与不像,绝不在年龄年岁,而是在心。”
郭明轩缓了一口气,回顾着阁中的陈设,“在心?的确在心,若八旬老翁孩童心境,确实无法防备暗算杀心。”
少女红唇上扬,沉着镇静,“可我知道,你不会杀我。”
郭明轩端视少女,慢慢站起,目光缓缓的移落在床榻旁的雪白花瓶之上,花瓶中的海棠花娇艳欲滴,楚楚动人,“那你是否已知,我今夜为何而来?”
少女静静起身,凝视着床榻旁的海棠花,“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郭明轩神情凝重道:“若海棠依旧,怎能不见月色花容?”
少女缓缓皱起眉头,迟疑了一会儿,微微道:“花开花落,深埋壤内,待得春风,枝展花容。”
闻言,郭明轩心中一酸,些许沮丧,“一年春风一年容,年年花颜各不同,心念海棠独一枝,岂敢忘却芳香浓。”
女人神情中透出丝丝愁容,悲伤之感涌向心头,“独恋一枝棠,世间多荒唐。”
郭明轩含泪凝视少女,“有多荒唐?”
少女递过锦帕,“叹世间纷扰,多情自怜恨。”
郭明轩婉拒锦帕,神情坚毅,“荒唐也好,纷扰也罢,该怜之情必报,该恨之心必藏。”
少女已然察觉郭明轩来此是为了海棠如旧阁真正的主人素海棠,她好似知道素海棠的所在,但顾及到自己的身份,却不能言说。面对痴心一片的郭明轩,她虽不知深情几许,却也被深深的动容,“哪有永久的居所,只有代出的新主。溶月今日雀占鸠巢,明日也难免落得寂寥。”
闻言,郭明轩心潮翻涌,心绪不宁,忍不住的泪眼,已有一滴缓缓流下,经面至口,咸味难散,“新主虽多,偏爱海棠,若我今日非要寻个明白,又当如何?”
少女异常的平静,缓缓得从妆台前拿起一方锦盒,慢慢打开,拿出一银针后,静静地来到郭明轩面前,道:“公子,偏要寻个所以然,无法就是逼死溶月罢了。”
“五绝神针?”郭明轩凝视银针,惊道。
过了良久,郭明轩收起愁容,勉强干笑,又道:“你既有五绝神针,自然也会‘漫天花雨’和‘雪舞扇落’,大可与我拼上一拼,为何直接言死?”
闻言,少女心中舒缓了许多,因为她知道郭明轩能出此言,已然打消了对她用强的想法。居住在‘海棠如旧阁’的她,又岂能不知晓自己只是素海棠的影子罢了,她怜惜素海棠,更为自己可叹。不过,素海棠是幸运的,眼前的这位银发前辈,就算不是素海棠的夫君,也定然是素海棠的挚友,他能为素海棠独闯灭影门,又情深义重的坚持寻其下落,怎不是素海棠的幸运呢?而自己呢?一个影子罢了,就算习得了素海棠的所有绝学,就算自己艳压群芳,远远将素海棠的姿容比下,又能如何呢?难道,要做一生的影子吗?又有那位男子愿意为了自己而奋不顾身呢?
她已舒展的容颜,又眉锁忧伤了起来,“公子身姿飘逸,尚未出手,剑气已然纵横周身,怕是公子已入化境,溶月又岂敢造次。”
“哈哈,怎就不敢造次,这可是在灭影门,难道在自己家中都要唯唯诺诺的吗?”阁外传来一妇人的声音,这声音内功修为极其纯厚。郭明轩已然猜到,素海棠的‘母亲’,灭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