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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云上之处,是以旷世的浮生石为基底造成的。本意只是我为逃离人间琐事,亦不理会命中晴雨,所求的方丈之地而已。】
【这里曾被仙众征用,拿来做求取道心的天地笼命测试。如今太山府封闭,他们终于把这里的清净还我了。】
【那可是极好,但是我已经不爱了,我要去世上走走。先去归离原看看吧。正可谓是“人间归离复归离,借一浮生逃浮生”。呵呵。】
……
合上手中的仙籍,范昊长叹一口气。
来到庆云顶闭关的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会看一遍当年这位仙人留下的话语:“这般淡漠疏离的仙人,最后也选择了隐入凡尘吗?不再爱这遗世独立之处,那么飘然出尘的你,到底爱上了什么呢?”
自从那日与钟离发生过争执后,范昊始终找不到自己的路,忽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自己对于这璃月,对这提瓦特世界,对这众生而言,不过是个外人。这世上,没有一寸一毫的地方,真正属于自己。
他明白,钟离不会让自己出手,凝光更不希望自己出手,这是璃月人自己的家事。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客居他乡,漂泊无依的人儿罢了。
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孤苦伶仃,没有家人,没有依靠,连想要成为别人的依靠这种想法,如今都成了可悲的笑话。
这天下的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他的。
就这样,范昊将自己封闭在了庆云顶之上,吹拂着猎猎罡风,享受着孤独的自由,一遍修炼自己的力量,一遍思考生命的意义。
其实范昊也明白,凝光和钟离不让自己出手的原因,只是笑自己对璃月、对凝光来说,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忽的,范昊眼前一道白色身影闪过,一位仙气缭绕、飘渺绝尘的白发仙子落在了范昊面前。
孤辰劫煞——申鹤。
“你……还没走吗?”这段时间申鹤经常会来找范昊聊天。
一来这仙家崇山峻岭之地本就人烟稀少,遇上一个自己不讨厌的人更加难得。久居山中修习十数年,再如何淡漠的心也会起波澜,申鹤其实也很想了解一下人世间的种种琐事,虽然在她看来,那不过都是些过眼尘埃罢了。不过是感兴趣,听听而已,不妨事。
二来,这庆云顶之上的清心实在是美味。嗯,这是次要原因。
范昊看着远处同样漂浮在天空中的灯火璀璨的群玉阁,问道:“申鹤,你……还会回到尘世间吗?”
申鹤抱着一捧刚采摘下来的清心,坐在了范昊的身边,边吃边说:“人间的归宿是一种奢望,我早已习惯跟山川与鸟兽作伴了。”
“那你,回家看过吗?”范昊从申鹤手中抢下一株清心的花茎来叼在嘴里,汲取着里面苦涩的汁液。真不知道留云借风怎么教的,居然让这对师姐妹爱上吃这么苦涩的东西。
申鹤噘着嘴巴,有些懊恼,但也没有发作,说道:“某天晚上,我突然心血来潮,背着师傅独自下山,回到了曾经的故乡。”
表情始终淡漠的申鹤露出的回忆的目光,说道:“我也不明白自己是否仍抱有对家与亲缘的眷念,仅仅是遵从着某种朦胧的情思,想要去曾居住过的房屋,看看从前那个执迷不悟的父亲如今过着怎样的生活。”
“然后呢?”
“我从邻人口中得知,父亲早在数年前就已去世。儿时生活的旧屋也被典当拆除,所有记忆中的痕迹都已消失在飘摇风雨中。”
“当时,我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内心深处有一瞬而过的呼啸声,就像是一把锁被打开了。”
申鹤顿了顿,抬起头,看向天上的繁星。范昊甚至不能从申鹤的脸上读出任何感情。
“怨恨?执妄?释然?我也不知道……不知道。只是自那日之后我明白了师傅所说的【心无杂念,方可超然】。”
范昊明白,申鹤早已将过去种种的人间琐事放下,但现在的申鹤,并没有真正的超然:“心中无虑方是真超然。等你什么时候摘下那段红绳,你才是真正的超然了。”
“我命格孤煞,易伤身边人,师父叮嘱要以此红绳锁魂,压制心性,控制杀心。我……不能摘下它。”
“你总是借助这法器的封印来缚住身上凶煞与杀气,但也禁锢了许多本属于人的情绪。但你须知命由天定,运由人写,人定胜天。你应当慢慢拜托掉束缚在身上的枷锁。”
申鹤不断嚼着清心,苦味与涩味在小嘴中弥漫。思考了许久范昊的话语,终于还是没能下定决心,而是抬头问范昊:“那你呢?每次你都能把我说得哑口无言,可轮到你,你又总是犹犹豫豫、畏畏缩缩。”
范昊长叹一口气,看向云海下群山遮蔽中万家灯火的璃月港,缓缓诉说到:“我有一个朋友,他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遥远到,他再也回不去那个地方。”
“他在这片土地上找到了喜爱的姑娘,喜欢的人儿,喜爱的国家……他拼命地想要融入这里,可这里的一切都在拒绝他。人潮汹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