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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春兰这会正往娘家赶。
一边走路一边捂着身上藏的首饰和这几年攒的体己钱。
幸好那老婆子得了急病,没来得及给自己翻出来,但难保那姓玉的小子真就给她治好了。
退一万步,就算治不好,等过几日林娇娇来收账,自己还不是得乖乖上交?
倒不如趁现在藏回娘家,等过了这坎再拿回来,最起码她母子几个不至于过不上日子。
到娘家打了个招呼,娘家人虽然奇怪她突然回来,不过对冯春兰来回蹭饭也都习以为常,并未多问。
她娘叹了口气,掀开锅又添了把米。
冯春兰的房间如今住着嫂子的儿子冯大勇,傍中午了还在呼呼大睡。
屋里面天天的王氏都进去收拾打扫,也不安全。
冯春兰轻车熟路的进了杂物间,把东西在旮旯里藏好了,转身出来。
没发现有一条绿藤,顺着墙缝,向她藏东西的角落探去。
冯春兰一出门,就跟嫂子王氏撞了个满怀。仗着自己腚大腰粗,顶的王氏咯噔噔退后几步一下子坐倒,手里的笸箩散了一地。
冯春兰眼睛一瞪。
“不长眼啊,看不见有人!哼!”
抬步走了。
王氏气恼的起身捡起笸箩,进了杂物间。
想到刚才这小姑子鬼鬼祟祟的样子,王氏顺着她出来的位置摸过去。
竟真的发现了一处隐蔽的小暗格。
她好奇的打开,里面放了几张零钱,掏出来看了眼,六毛五分。
翻着白眼给她塞回去。
这小姑子鬼鬼祟祟的,不知道的还当她怀里揣着巨款来藏呢。就这么几毛钱还当个宝似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取了自己用的东西转身出去。
那边冯春兰上了个茅房出来,兜头落了泡鸟屎在脸上,只觉得膈应的紧,骂骂咧咧的擦了脸,右眼皮开始抖擞着跳个不停。
她娘摆好桌子叫她过来吃饭。
屁股都挨着搬凳子了,到底还是放不下心,冯春兰扭头又进了杂物间。
大哥冯冬至见媳妇王竹叶脸色不好,知道她刚才受了委屈,心里不痛快。
帮她拍了身上的土灰,低声安抚一句:“你且忍着吧,她吃了饭就走了。”
“唔。”
张金银最看不得儿子对媳妇体贴,这样黏黏糊糊的,哪有半点男人的气概,以后怎么在家里当家做主立威风?
把碗往桌上一磕。
“老的还没坐下,你这当媳妇的倒先占了位了!还不帮忙摆筷子?
小勇呢?就知道自己吃,想饿着我大孙子?”
王竹叶被她吓了一跳,擦了擦脸上溅的汤汁,沉默不语的起身进屋,唤还睡懒觉的儿子冯大勇起床。
“娘,竹叶也是当娘的人了,你别老咋咋呼呼的守着人骂她。”
张金银气不打一处来,一个白眼翻过去。
“咋滴,生了个娃就金贵了?就好像谁不会生个孩子似的。我闺女生了仨,还不是老老实实听她婆婆的教训。
王竹叶想翻个天,等着你老子娘死了再做梦。还敢给我摆脸色看,我惯她些德性!
你呀你呀,看不出谁对你好,我若不压着点她,就你这个性子,早叫她爬了头上拉屎!”
“娘啊,看你说的,竹叶哪是那样的人。进了门这些年,都是你骂她,可曾见她跟你说过一句重话?您倒不如少叫妹妹欺负她两次。刚又把她推倒了,那脸色能好看吗?
再说,春兰都嫁出去十来年了,孩子都老大了,还天天往家跑了蹭饭。谁家粮食也不宽裕。
她饭量又大,还总抢竹叶那份,这妯娌关系能好的了吗?”
冯冬至挺稀罕自个媳妇温温柔柔,娇娇弱弱的性子。
倒是妹妹冯春兰,打小就和自己不对付,两兄妹日日为了争抢口吃食大打出手。
好歹嫁出去,又隔三差五回来借着诉苦蹭吃蹭喝。把自个养的跟头母猪似的,一副丑样子,哪还有半点年轻时娟秀的模样,连他当哥的都看不过眼。
想来林家也就是看着她能生养的份上才对她睁只眼闭只眼。要叫他娶了这样的婆娘,早把她休了另娶。
见儿子还出言替王竹叶挣理,张金银哪怕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心里也不愿意听。
“我闺女想回来就回来,咋的,还没当家做主就想往外撵人了?
这满屋子坐的可就她一个姓王的!一顿不吃能饿死她不?”
老头冯建仁背着手从屋里转出来。
“又在这瞎吵吵啥?冬至说的对,春兰这阵子回来的是太勤了些。
这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那老林家又不是吃不上饭,老回娘家蹭吃蹭喝,没得便宜了林家,还叫外人听了笑话。”
“就你们爷俩是好人,我才是个恶的。”
张金银嘟囔了一句,没再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