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院的正屋里,香茗沏上,看相貌是而立之年的父母官高知县亦算是半个主人,举盏轻抿一口,放回几案上,向李清照致意道:
“久闻易安居士安居临安城中,静心编撰金石录,高某虽然心有戚戚焉,却一直未敢打扰。不意易安居士以七十高龄不顾舟车劳顿,还能南来东阳,半途中又为后溪街街坊除了两害,实在令人感佩”。
“高大人谬赞了。金石录编撰已成,老身了无遗憾。所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前些日子恰好收了一个女弟子,正欲带她行万里路,游学四方,增长见识,固有此行”。
“嗯,倒是听务观兄提及易安居士新收的女弟子,虽只是及笄之年的女子,却是巾帼不让须眉,写下的一阙卜算子豪阔大气,让务观也是叹服”。
人过耳顺之年,心痒之处莫过于子侄后辈的学识长进,李清照虽是千古一人,却也不能免俗,更何况这个女弟子真不是凡类,听了高知县的褒扬,神采飞扬地回道:
“我这弟子还是务观兄的表亲侄女,孙家经理兄的二姑娘,学识尚属浅薄,偶有所得罢了,还需多与名士大家讨教”。
“易安居士后继有人矣”。
座上的几位大族家主里,一位俞官人看着是身强体健的习武之人的,插言道:
“听闻易安居士在后溪街打死的两只大虎,都是身形矫健的猛虎,以力博之殊为不易”。
“好叫俞官人知道,当日已把两张虎皮剥下,倒是可叫府中管家将虎皮呈上与诸位一观”。
不一会,赵管家让人驮着虎皮过来了。
古人鞣制动物皮草的药剂都是取自天然,有用脑脊液的,有用鸽粪的,也有用茶叶柳汁的,反正看了鞣制过程你就不一定再喜欢穿戴裘皮了。
尚在鞣制之中的虎皮异味甚重,腥臭难忍,因而众人行到院中观览展开的偌大虎皮,都是叹为观止,啧啧有声。
陆游是个格物致知的认真性子,也不嫌腥臭,左右细观虎皮的各处,起身说道:
“易安先生,这两张虎皮,大的一个是虎头侧面有伤痕,小的一个是臀尾处有伤痕,别无他处,可谓一击毙命”。
“务观看得仔细,正是如此”。
“也不知哪位英雄好汉有此本事,还请易安居士召请来见识一下”。
李清照简略地答道:
“是令侄女孙二姑娘,我那弟子,用突火枪将此两獠击毙的”。
“哦?她竟还有如此本事?纵是借助了突火枪的威力,也不可能如此从容,轻易击毙两只猛虎呀”。
这说法实在是破绽太多,再加上陆游较真敏锐的判断,自是难以置信。
李清照此时却是顾左右而言他,不肯细说了。
陆游心知事有蹊跷,对李清照说道:
“易安先生,我与高大人,还有这几位乡邻,都是守望相助,志趣相投的知己人物,素来无话不可说的,易安先生不必顾虑,但说无妨。我等到屋里细说吧”。
众人也是心中生疑,只想探个究竟,自无二话,一起再回到屋中落座。
李清照将孙姝娘在梦中得奇士传授神通,可随手招出海外奇物的说辞,又拿出来叙述一通。
众人只觉得奇异,并无疑心,连忙把孙姝娘叫了过来,让她展示一番神通。
孙姝娘先是干净利落地给众人见了礼,挥手拿出霰弹枪,却是没有装填子弹的,配合着嘴里的伴音,拉动手柄做了几下持枪射击的姿势,连后坐力都模拟出来了,说道:
“此奇物叫做仙弹枪,可在瞬息之间连发五子,我们平日里叫它‘五姑娘’。近射的话,寻常盔甲无可抵挡,远射的话可及百步之外,对付无甲衣的敌人也是非死即伤”。
陆游心中激动,上前拿过仙弹枪,也不敢自专,拿到高知县身前一起观看。
众人都传览了一遍,对这个仙弹枪的精巧紧凑赞叹不已,还在孙姝娘的指导下体验了一下拉动手柄和击发的过程。
当世的突火枪,在座的诸人或有接触,或有耳闻,多少了解一些,只是用巨竹杆子捅穿贯通,预先填入了火药弹丸,临敌时需点燃火药捻子持续对准敌人,射程倒也能有百步开外,不过无法持续发射,操作麻烦,准度很差,威力不足,又不便携带,也就在攻城守城时聊胜于无罢了。
陆游与高知县对望一眼,说道:
“难怪孙二姑娘能够轻易杀了两只大虫,这仙弹枪犹如神仙之力相助。还能瞬息之间连发5子,若是在战阵之中,有数百杆仙弹枪”,“谁人能敌?”
孙姝娘等他们几个三言两语自嗨够了,才泼了一瓢冷水说道:
“好叫高大人和陆叔叔知道,奴奴当下的神通还很微弱,只能兑换出这一把仙弹枪,数百把的话还遥不可及。若是神通增长,还有其他厉害的海外奇物可以兑换”。
“二姑娘,你的神通事体甚大,若有如仙弹枪这样的奇物相助,我朝北伐恢复故土当可事半功倍,胜算不知多了几分”。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