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若一定改不好,也不怕,横竖身体无恙,下到田庄,也能自食其力!”
这回所有人都知道怎么说了,齐声道:“伯爷仁心。”
内里则不免暗想:府里这许多下人,伯爷不差人使,自是乐得施恩。只他们往后当差则更须小心在意,不能因为没了板子威慑就恣意妄为——似世子夫人就从不责人板子,但看这回管事人选,有些人怕是连肠子都悔断了吧?
显真原比屋里众人都脑子灵光,当下很快了悟:他大哥给他的处罚来了。
显真松了一口气,答应道:“哥,我今晚就去量!”
……
既然提到家规,与座众人不可避免地又想到谢子安今儿破了管事只用谢姓家人的陈规,目光一下子都凝聚到晓乐身上。晓乐登时感受到了压力。
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他被伯爷提拔为田庄管家固然是好,晓乐苦笑:但同时也成了这些谢姓家人的靶子。他们不说恨死他了吧,但有机会寻他一个错,拉他下来却似司马昭之心一样确证无疑。
他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才行。
总之不能给夫人丢脸。
……
谢知道心疼儿孙。他想着儿孙午后家来一直都在书房议事,午晌都没得歇,在受了新管事的头后便推说明儿要去信国公府想早点歇,赶谢子安、谢尚家去。
谢子安回到卧房,看与他更衣的云氏一直木着脸不说话,主动道:“你若想问为什么改管事只用谢姓这一条便只管问吧!”
如此云氏方问:“为什么?”
为什么在周全儿媳妇体面的同时打她的脸?
伯府管事不用她的陪房就算了,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
谢子安叹口气,有些疲惫道:“我说我也是临时起意,来不及告诉你,你信不信?”
“临时起意?”
云氏狐疑地看着谢子安:改家规这么大的事?
“实在是不改不行了!”谢子安拉云氏在炕上坐下:“老话说‘店大欺客,奴大欺主’。这几年,咱们家的家生子虽叫谢福压着,没生出什么大事,但一个个地也没少仗着祖父母、老子娘的脸掐尖要强,争功诿过——这些咱们都是知道的。只不过先想着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只没想京里情形会严重若此,尚儿、尚儿媳妇跟前的下人已经懒惰到连大面都不肯敷衍了!”
谢子安语气不善,云氏犹在揣度如何接茬。外间候着的谢福已然跪下,磕头道:“伯爷息怒,都是小人无能,还请伯爷治罪!”
其他人看谢福一跪,跟着也都跪了。瞬间屋里屋外跪了满地。
成亲三十年,云氏还是头一回看谢福跟谢子安请罪,立知谢子安这场气不小,赶紧给谢子安顺气,嘴里劝道:“伯爷,您息怒!谢福他们做错了事,您尽管责罚。只这大节下的,老伯爷,伯老夫人才刚刚安寝!”
闻言谢子安恨道:“若不是碍着老伯爷,老夫人,哼哼——谢福,你跟显荣说,但等过了正月十八,年过完了。这京师伯府,所有谢姓男丁,有一个算一个,晚饭后,睡觉前都给本伯去跑马场跑去,每天最少跑足一刻钟,不许停!谁再敢偷懒,少跑,甚至不跑,直接扔庄子里去!”
云氏……
候谢福走后,云氏亲捧一杯茶给谢子安:“伯爷,您润润嗓子!”
看谢子安喝一口茶,云氏叹道:“妾身大概明白伯爷的意思了。其实还在去岁夏尚儿媳妇带丰儿经山东回家乡时,妾身就私下问过尚儿媳妇:这么远的路,丰儿这一点子大,怎么才带一个陪房媳妇?这照应的过来吗?”
“当时尚儿媳妇虽给了妾身解释,现今回想,难保没有奴大欺主,尚儿媳妇使唤不动的缘故!”
“尚儿媳妇人能干是能干,但对下人,”云氏欲言又止,半晌方道:“有时也未免太过好性!”
不说执家法打板子立威了,家常连句重话都没有。若似先前在老宅,有又春、承华给震着还好,这来京后自己当家,立马就露了怯。
可见这金无赤足,人无万人,聪敏如尚儿媳妇,也有被下人拿捏的时候。
谢子安点头道:“不错!我当时也留意到了。但因想着尚儿媳妇素常是个省事的脾性,加上她人又能干,山东往后家去也有碧苔服侍,就没理会。”
“谁想这回来京才知道,她跟前看着四个、八个的丫头媳妇使着,实际里就只一个芙蓉能用!”
廊下候命的彩画……
“这给亲戚朋友看到成什么话?”谢子安生气道:“也不说咱们家现在如何,就说三房的恒瑾,进出都还跟着四个媳妇呢,偏咱们丰儿,咱们谢氏一族的元嫡长房元嫡曾长孙,身边才只一个芙蓉?”
“现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改家规了?尚儿媳妇跟前的人都是谢福、又春给选的,几乎都姓谢。结果呢?这起子小人,仗着主子好性,眼里就没了主子,偷奸耍滑,推三诿四,都占全了!”
云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