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弟,这姓周的到底靠不靠谱啊?依四爷的意思,反正那帮王八犊子也在山下头呢,这叫皇帝管不着偏远的兵,实在不行,咱还是飞了吧!”
“飞了”的意思,指的就是撒丫子不干了。这南方的山野丛林不比北方,这头不单是山高林密,而且丛林当中的湿气瘴雾也多,山野当中的空气夹带着星星点点的水珠,就像是呼在喉咙口里一样,呛得人嗓子眼刺挠。
杜老四还没走多远的道,就上气不接下气地歇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他还担心其余人等是嘲笑他没有胆子,紧跟着又来了一句:“我可不是害怕那姓周的啊,马老弟,梁老弟,你们俩之前在绺子里头跟爷混过,你们知道爷是个什么样的脾气。他姓周的就是在有权有势,也他娘的是个人,只要是个活人就他娘的逃不过生老病死。他要是敢找咱们几个爷们的麻烦,大不了老子就跟他拼了!我是觉得吧,这姓周的横看竖看都不像是个好人,咱几个都他娘的是大老粗,别到时候宝贝没找着,在让那老王八给害咯,你说是吧,梁兄弟?”
杜老四说着话,还从地上摸起了一根树杈子,朝着梁布泉的屁股捅了两下。
梁布泉叫他给捅得一哆嗦,一把拍掉了树杈子,冲着杜老四抢白道:“你要是实在觉得没意思,朝泥巴坑里头撒泡尿和泥去,老大不小了,老子没工夫陪你逗闷子!”
“嘿——瞧你这话说的,四爷我这是好心提醒你,你咋上来就埋汰人呢?当着贾姑娘的面,你瞅瞅你说的那话,恶心不恶心!”
杜老四也不生气,捡起地上的树杈子接着跟梁布泉逗闷子,“四爷我行走江湖这老些年,吃过的盐比你的脚都咸,你们听哥一句劝,那老东西不值得咱们替他卖命。”
“姓周的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贾镜拿手掌在地上抹了两下,随后又把无名指给插到了土里,“这山上越往深处走湿气越重,西北方向的湿气尤其严重。我怀疑那姓周的补下的这个局,藏搬山令是小,要咱们命才是大……山里头的湿气刺得我骨头缝都生疼,我觉得西北方向的那块地界,十有**趴着个什么惹不起的东西。”
“你们看看,我贾大妹子都说了,姓周的不是好人。你们咋都不说话呢?咋的,聋了?还是不愿意搭理你四爷?”
“你都能想明白的事,梁子还能看不出来?”
马士图在鞋底上敲了敲烟袋锅子,打牙缝里头喷出了一抹烟箭,“山里头的动物叫不出来,连他\/妈一只耗子都没有,难不成这是做死山?”
梁布泉倒是一副早有准备的模样,解下行装找了颗大树就这么坐了下去:“哥几个现在这歇歇脚,后头的道还长着呢!都准备啥吃得了,拿出来都给我瞧瞧。”
杜老四皱着眉头就又要抢白:“我说梁老弟,都说四爷心大,我看你这心比他娘的天都大!还在这吃呢?你想啥呢!能不能给老子个准话,弟兄们都觉得那姓周的不是啥好鸟,你还打算跟着他干?”
“咱要找的地方一时半晌也确定不了方位,不跟着他干,咱就两眼一抹黑地干找?”
梁布泉啃着手里的饼子,朝着几人身后的灌木丛里使了个眼色。这密林子里头本就树大参天,借着斑驳的日光,只能见到灌木丛里的几处枝叶,随着梁布泉的眼色有规律地晃动了几下。
前者全当是没看见一般,继续啃他手里的饼子,声音都抬高了八度,“周老太爷待咱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他既然吩咐咱们去山上的宅子里头替他找宝贝,咱们于情于理也应当替他走一趟。不然被人传出去啊,好说也不好听!”
他故意把最后一句话抬高了好几个调门,意思像是故意说给什么人听的一样。
几个人也不是傻子,马士图赶紧小声对梁布泉嘀咕道:“有尾巴跟着?”
梁布泉扯了扯嘴角:“咱祖辈穿的就是个嗅风的本事,别的不敢说,在这山间地头上抓过风来抬鼻子一闻,老子就能闻得出来这山上究竟藏着老狼还是狐狸,前头有神,还是后头有鬼!”
“娘了个炮仗的,他派人跟过来干啥?想搞偷袭还是咋的!”
杜老四说着话,摸着后腰上的枪杆子就准备朝着那群尾巴追上去。贾镜一把就扯住了他的袖子:“四哥,刚才梁子已经点出了他们的身份,想来他们也不能在后面跟太久了。这是人家的地盘,你先前已经敲山震虎地折了周老太爷的面子,现在没必要再跟他们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