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四根手指头给齐整整地咬了下去。
就听着自己身前传来了一阵更为凄厉的惨叫,等梁布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伥鬼已然漏了尸气,化成了一张干干瘪瘪的人皮,这人皮右掌的位置上,还整整齐齐地少了四根手指头。
直到这时候,他梁布泉才想起来恶心,把嘴里的那四根手指头一股脑地吐了出去,一边干呕,一边扯着脖子大喊:“我日你们姥姥!日你们亲娘舅!日你们八辈祖宗!快拉绳子,快!快他娘的拉绳子!”
梁布泉是反反复复地围着坑洞跑了不知道多少圈,觉得自己的胆汁都要给累得吐出来了。这时候才听见坑洞旁边的土地“咔哒”一声轻响,一个六七米宽的木板子当即破土而出。
墓道里头有子母墓,棺材铺里存着子母棺;这梁布泉在挖坑的时候,也就借题发挥,来了个子母坑。
明晃晃地横在外头的大洞,实际上只是他吸引伥鬼的一种手段,埋在其身前的木板子下边,是与那个鲜血镣铐相互通联的另一个更大的陷阱。
那群掉入陷阱的伥鬼刚想顺着坑洞再爬上去,就只见梁布泉一个箭步冲到自己原本盘腿打坐的大阵中央,抡起了手里的青子,一刀插进了土里:“给爷爷我……在里头躺好了吧!”
尖刀入土,又听见坑洞之中“咔哒”一声轻响,洞里的、地上的正准备爬起来咬人的伥鬼,一下子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僵硬地停在原地,是一动都不能再动了。
阵外的那只斑斓猛虎,一见自己手下的人皮伥鬼,全都被梁布泉的金阵锁住,周身猛然一震,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看那样子,伥鬼被制,那老虎正想夺路而逃。
可是不等老虎转身,梁布泉则又是喘着粗气叉着腰,大大咧咧地对着老虎骂道:“白长那么大个了,啥也不是!你就他娘的是个废物!”
那老虎就像是能听懂人话一样,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眼神怨毒地盯着梁布泉,怒吼了一声。意思好像是在说,你敢再说一遍?
梁布泉一见那老虎发火,非但不怕,反而把嘴角一挑,接着挑衅:“你在哪叫唤啥呢?以为吃了人,就能变成人啊?不看看自己那模样!你瞅瞅你,长得跟个猪似的,还有他娘的百兽之王的排场吗?咋的,没了那些伥鬼你就不吃人了啊?吃个食你他娘的还得让人喂到嘴里,你说你是不是瘫痪啊?哎,我说这话你能不能听明白?问你话呢,你这牲口,能听明白人话吗?”
老虎眼中的怒意更胜,可等它走到大阵外围的榆木桩子前的时候,竟又一次惊恐地把爪子缩了回去。
奶奶个孙子的,没成想它一个老虎,长了个狐狸的心眼。
梁布泉恨得牙根子痒痒,可为了把老虎引出林子,只得再下一记更猛的了。
“要跑你就跑,真他娘的好玩了,一个老虎……它竟然怕人!”
梁布泉大笑着转过头去,竟然背对着老虎,抬屁股坐下来。
就跟现在家养的小狗一样,你越是跑,它越是追,可当你猛然之间不跑了,转过头来拿眼睛盯着它,它反倒是不敢过来咬你了。
趟岭子的老猎户都知道,遇见了老虎山猫这种猛兽,最忌讳的一件事就是闭着眼睛转身逃跑。这种长在山野里的猛兽,常年在林地里捕食牲畜,追人都追习惯了。老虎山猫,最喜欢咬人的后脖梗子,你跑得就是再快,两条腿的,还能赢得了四条腿的吗?
梁布泉当着老虎的面,把身子扭到后面去,这么明晃晃的挑衅,您说说,还把那老虎当回事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就只觉得身后腥风大作,屁股底下的泥土地都跟着颤悠。
要说他梁布泉现在不怕,那绝对是吹牛。
然而就像是老话说的一样,“放虎归山,必留祸患”。那些个人皮伥鬼好不容易才叫他给定住,现在如若把这头老虎给放跑了,改日再想杀它,必定是难上加难。
只听那老虎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近,梁布泉也不敢怠慢,哆哆嗦嗦地从衣襟里头把宋掌柜的那根烟杆子掏了出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烟嘴猛抽了一口。刺鼻的烟叶子味,辣的他是眼泪直流,就在这个时候,那老虎的一张大口,已然吞到了他的脑瓜顶上。
梁布泉憋着一口气,张嘴就把满腔子的旱烟给吐了出来。
说来也怪,那老虎本来一口就能吞掉梁布泉的脑袋,可等它闻到这股烟味以后,竟然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猛然把脑袋一缩,想也不想,转身就要跑。
“杜老四!”
眼见那只老虎在几个腾跃之间,就又要窜进老林子里头,梁布泉也顾不得满嘴的烟味,冲着秧子房大喊,“快他娘的开枪!”
冯三爷和赵友忠带着一干人马赶到秧子房的时候,正巧是和杜老四开枪射虎碰了个前后脚。
看见自己的绺子里面,突然之间冒出了这么大一只斑斓巨兽,冯三爷给惊得是半天都没说出话来。而赵友忠倒是神色自若,翻翻着大眼皮子,颤颤巍巍地走到梁布泉的身边,拿手里的竿子敲打了两下惊魂未定的梁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