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全他娘的是宅子正主打的马虎眼,如果老子没用上烧尸取宝的手段,而按照镇邪的方法对付那个虫尸的话,咱们三个早他娘的就让虫子给撕了。”
赵友忠知道梁布泉这小子贪财又怕死,就像是担心他将来还会想着做起挖坟掘墓的营生一样,又补了一句,“啊,我忘了说了!盗大墓的人,没几个能活过三十五的。”
梁布泉听了,恶狠狠地打了个摆子。
望山跑死马,这话一点也不假。
俩人又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山海关的大旗分明在前头立着,可偏偏是咋走都走不到。
赵友忠一把老骨头,再加上眼睛不好使,走得慢不说,还得三步一歇五步一躺下。梁布泉走了一小天,除了喝过几口水,是一粒米都没沾过嘴。这会虽然嘴上不说,肚子里的五脏庙却敲起了罗,叽里咕噜的一阵交换,就好像活吞了只大蛤蟆。
赵友忠抬着眼皮子一瞧,也不含糊,从兜里翻出来两个快板,绕着几个刚刚才放好行囊,准备收拾收拾吃点东西睡觉的脚客行人,就开始呱唧上了。
竹板一响,张口就来了段莲花落:
“说竹板一碰响叮当,我是一根竹杖离家乡。没人念没人想,三天就喝了一口汤。大哥我看你好心肠,来块馍馍给口粮。奔了关东添福气,家和健康事业旺。小娃娃,你莫悲伤,你可有个好爹娘,爹爹一副将军相,嬢嬢生了个俏脸庞……”
这些流人难民可没先前那波好骗了。
怎么呢?
您想想,多少人是从河北山东一路腿着来的关东,且不说兜里的粮还够不够下顿,即便是有这份好心,也被一路上的要饭的、算命的给消磨光了。
赵友忠这边竹板打得山响,扯着脖子唱得那叫一个卖力气,可是围在一起的难民大有一种“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的洒脱劲,你站我左边唱,我就往右边挪,你要是过来唱,我就拧过身。看也不看,听也不听,你唱你的,我吃我的。
更有个脾气爆的正准备睡觉,让他这几呱嗒板给搅和精神了,张嘴就骂,赵友忠还甚至因此挨了一脚。
梁布泉先不干了,他们要饭是要饭,这也是凭本事讨口食,赵老瞎子都这么大岁数了,眼睛还不好使,他咋说打人就打人呢?当即就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朝那人砸了过去,嘴上也开始骂骂咧咧:“我日你个亲娘姥姥,你他娘踢谁呢?”
那暴脾气也没寻思老瞎头身边还带着个二愣子,脑袋应声叫他给砸出了血,心里头也是来火了:“小杂种,你他娘的敢打我!”
“你是坟头里的鬼啊,还是茅坑里的粪啊?咋的,我打你还能崩自己一身不是?”
平日里,梁布泉和赵友忠该怎么打,那是他们爷俩的事。赵友忠今天这么叫人给欺负了,梁布泉自然得出这个头,“瞅你那脑袋长的吧,土豆子的脑袋非要剪圆咯,让你当和尚都他娘没人要你,知道为啥吗?嫌你脑袋上头有坑,拿勺子剜都剜不干净。”
几个看热闹的,让梁布泉给逗得哈哈大笑,没见过这么能埋汰人的。
那个暴脾气气得眼珠子都红了,脑门上的血撒着欢地往外滋,捂着脑袋想要站起来,没想到眼睛一黑,又咣当一下摔了回去:“我日你个姥姥,你们这些个臭要饭的。”
“老子就是个要饭的,你不要饭你来关东干啥?出家啊?”
梁布泉叉着腰,拿鼻孔看人,“老家要是有吃食,谁能撇家舍业往这跑?你咋的,家里良田上千亩,白面饽饽吃不完的吃,来关东主要是因为亲爹不要你了,因为你打爹骂娘,刚踢完你爹,又在这找娘呢?”
暴脾气的眼珠子更红了,躺在地上气得直翻白眼:“你们爷俩合伙欺负人是不是!”
“欺负人?哪个狗东西踢了我爹,在这叫唤呢?”
跟着赵友忠混了这么久,梁布泉也是个拉得下脸,耍得了泼的人。眼见围上来的看客越来越多,他竟然动员起这些个看热闹的,也加入了对付那人的阵营里头,“我爹八十来岁,眼睛还不好使,就为了给我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讨口饭吃,让那王八羔子给踹了一脚。我娘去的早,我爹从小就是一个人给我拉扯大,现在他眼睛瞎了,我寻思带着他上关东,没准能找个好营生呢!结果,这没良心的狗崽子,转身就给我爹踢倒了!别说我们没欺负人,我们就是欺负了,那这家伙也他娘不是人!”
赵瞎子也是上道,躺在地上两眼一翻白,嘴里的沫子说来就来。
在旁的看客一见这这样,无不咋舌扼腕,对着那个暴脾气指指点点,外加咬牙切齿。
“你们俩……你们俩这是讹人!”
眼看着自己百口莫辩,暴脾气眼珠子一转,也躺在地上开始抽抽,“我不行了,我脑袋迷糊,我恶心,我想吐,我……”
“你死不死啊你!”
梁布泉朝着那人狠啐了一口,旋即又眼圈转眼泪地打量着旁人抽搭道,“我打小体弱,基本上是个废人。这一辈子全仗着我爹,才能活到这么大。现在我爹不行了,我也快饿死了。在座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