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肠胃,处处都是细小得像是浮灰一样的虫卵,张开大口呼出的腥风里头,虫卵更是铺天盖地让人防不胜防。
再说那个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怪猴子,它那两个从眼眶子里头探出身子的三尸虫,足有一个壮小伙的手腕子那么粗,两对大螯迎着阴风刷啦啦地一开一合,似乎是看见了眼前的活物,下一秒就要从那怪猴子的眼眶子里头蹦出来一样。
张洪山哪见过这阵仗,后脊梁骨是一个劲地窜凉气,掏出手上的德国造,就要一枪把这怪猴子给崩咯。
那怪猴子非但不怕不躲,竟然还诡异地咧开了大嘴“呷呷”地干笑,二三十只比眼眶子里头小一号的三尸虫,跟个面条*子一样,顺着它已经糟烂的牙缝往外钻,好像正期待着叫人一枪打死。
多亏了梁布泉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张洪山的胳膊:“别开枪!你打死了它,咱们今天都得交代在这!”
以尸养虫这种方法,和从前古滇国用活人养虫的“痋术”大同小异,不过是痋人变成了活尸。
那怪猴子现在就是个塞满了虫卵的定时炸弹,如果张洪山一枪把它给打爆了,万亿记虫卵必定被炸的到处都是,被它们钻进鼻子眼睛里,兴许还能顺着鼻涕眼泪逼出体外,要是那玩意进了耳朵眼里头呢?要是跟着宅子里的这股邪风吹到别出去呢?
当下只能等着赵友忠找到那只大王八,完成五品三才阵的【水德】镇台,借由这口机关阵眼消灭眼前的活尸怪物。
然而人能等,那只一身虫子的怪物可等不了!
就在俩人犹豫的档口,那只怪猴子已经窜到了且近。
虫尸怪猴是刀劈不得、枪打不得,张洪山又站的是不动地位,只能叫梁布泉一个人出头。
“事已至此,我他码豁出去了!”
梁布泉当下把心一横,后槽牙是咬得咯嘣直响,把那柄鹰嘴匕首叼在嘴里,拦腰抱住了那只怪猴子,使出吃奶的力气顶着它,朝棺材的方向较劲,一门心思地想要把那只虫尸给推回棺材里头。
可无奈那只怪猴子的力气实在太大,梁布泉借着一开始的助跑,还能勉强把它撞个趔趄,且等那怪物稳住身形,迎在梁布泉面前的,就好像一下子变成了面石墙铁壁,甭说往前推,他能保证自己不往后退都是万幸。
在他耳朵边上,尽是虫群们窸窸窣窣的响动,那怪猴子软烂灰白的皮肤下,就像是暗流涌动的河道,成千上万条三尸虫似乎隔着这幅皮囊,闻到了梁布泉身上的肉味,在怪猴子的肚皮上,胳膊上牵连不断地拱起了一个又一个直让人反胃的小包。
梁布泉的头皮是一阵发麻,环抱在怪猴子腰上的胳膊,像是触电了一样“彭”地弹开,就听见张洪山在他后面扯着脖子喊:“老弟,打它的下巴!”
大惊之下,梁布泉早就没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有人这么一指挥,他好像瞬间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牟足了力气,照着怪猴子的下巴就是一拳。
怪猴子原本还像个老黄牛一样在那和梁布泉顶架呢,哪知道这小子突然改变了路数?和它较劲的那股力道突然消失,怪猴子身体的平衡一被打破,立刻往前抢了过去,紧接着它的下巴就结结实实地挨了梁布泉一拳,脚下不由得又是一阵踉跄。
“锤它的眼珠子!”
“踹它的肚子!”
“踢它裤裆!”
“插它的鼻子!”
就这么张洪山指挥,梁布泉动手,您别看打的都是些个下三滥的地方,但是真的管用。
平日里张洪山跟人拼命的三板斧,基本上全在这时候交给了梁布泉,战场拼命,不是擂台上斗狠,讲究的是个一击必杀,让敌人丧失战斗力的高效性,毕竟流氓打架,输了也就是赔钱丢面子,土匪火拼战场杀敌,一不小心丢掉的可是自己的命了。
按说这几个部位神经多,血管多,活人被重击了几下肯定会疼的受不了,可那虫尸怪猴它是个死物啊,咋也能被打的节节败退呢?
其实也多亏了张洪山说得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这怪猴子防得住上面,防不住下面,苦于应对梁布泉的拳脚,自然就关注不到自己的步伐站得稳不稳健。再加上梁布泉给吓得发了狂,每次下手都是豁出命的架势,没出几个来回,那张牙舞爪的怪猴子竟然真叫他给逼退到了棺材旁边。
梁布泉的心里头也是一阵狂喜,这边才刚要乘胜追击,把怪猴子打回棺材呢,怪猴子却突然惨叫了一声,一巴掌给梁布泉扇开了两三米远。
这声怪叫半似狼嚎,半似鬼哭,整片老林子里的飞禽走兽,就像是中了邪一样地,也跟着那具虫尸怪叫起来。真叫个尸啸于野,万兽哀鸣。
眼瞅着这只虫尸马上就要发狂了,梁布泉的心脏一瞬间好像也被成千上万个虫子啃噬那般发慌,当即扯着嗓子跟着百兽一起怪叫道:“老瞎子,你好了没有!老子我要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