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了，这个我收了会亏本的，你怎么能强买强卖呢？”
见黑脸壮汉发怒，沈涛皱了皱眉，仍然坚持不收破棉絮。
“妈的，你这家伙是不见棺材不流泪吧！”
黑脸汉子走上前去，使劲推了沈涛一把。
沈涛的体格不差，蓄了点定力，黑脸汉子一推，竟然岿然不动。
“好，小子你有种，不要离开，看我叫人来收拾你。”
黑脸汉子见沈涛不是好捏的柿子，为稳妥起见，要去搬救兵。
“好吧好吧，我买就是。”
在没有打探到有用的信息之前，沈涛不想起冲突，他还要在这个村子多转几圈。
从黑脸大汉有恃无恐的模样来看，牛角村的地痞恶霸数量不少。
“大哥，我收可以，但是你要给我打个条子。”
“打什么条子？”黑脸汉子眼睛一瞪，十分不耐烦。
“我把这个东西买回去，怕我老子骂我。你给我打个条子，在我老子面前交个差。不然我家老头子削我。”
“你这么大个人了，还怕你老子？”黑脸汉子好生奇怪，心想这家伙难怪年纪轻轻做破烂佬，原来就这点出息。
“嗯。”沈涛说，“我家里老子当家，你给我打个条子，我就不怕了，再来几床破棉絮，我都可以买。”
黑脸汉子乐了：“行，既然条子这么管用，老子给你开就是。”
他以前去过县城国营商店，看见售货员卖贵重东西时，会很神气地开一张条子交给顾客，没想到今天卖点破棉絮，还有人要求自己开条子。
沈涛掏出一张白纸，递给黑脸汉子一支笔。
“嗬，你这叼毛还随身带笔，有点意思。”
沈涛在村里收虾，要给乡亲们记账，纸和笔都会随身带。
“可不是吗，我家老子盯着紧呢，生怕我把钱私自拿去赌了牌。”
沈涛一边说，一边教黑脸汉子写条子。
黑脸汉子虽然没什么文化，但还是会写，歪歪扭扭了几行字，写了大半天，总算把收条写好了。还签上自己的大名。
“特娘的，比刨一亩地还辛苦。”
黑脸汉子感叹一声，虽然写得大汗淋淋，但颇有成就感。
沈涛收下条子，递给黑脸汉子5元钱。
“给你，不用找了，反正有条子交差，老头子不会骂我。”
黑脸汉子大喜，心想今天真走了狗屎运，送上门来一个冤大头，够自己吹半辈子牛。
沈涛装起棉絮，晃悠悠地走了。
走到一家破旧低矮的房子前，见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女人正蹲在门口，埋着头洗衣服。
这时另外走过来一名妇女找她说话。
“刘丽，今天去后山采野蘑菇，去不去？”
沈涛连忙停下来，刘丽，不是周书记说的寡妇吗？
他望了望屋子后面，果然有一个新建的猪圈。
“我不去，我家的打谷机坏了，我想去镇里找师傅来看一下，看能不能修。”
“哦，那我一个人去。”那名妇女见刘丽说有其他的事，就离开了。
“大姐，我是收破烂的，你家有废品卖吗？”
“嗬嗬，穷得就剩四面土墙，哪来的废品。”刘丽自嘲地答道。
“你不是说你家的打谷机坏了吗，我帮你看看，这东西我修过，看还能不能修。”
“修不好就当废品卖给你，你这个破烂佬好精明，我可不上你的当。”
“大姐你不要这样想，我是真心实意的，货是你的，我即使骗你说修不了，你也可以选择不卖。没有人强迫你。”
“如果能修，你要多少修理费？”
“能修的话我免费帮你修，就是费点气力，有什么打紧，我们出门做生意，图的就是个口碑，我今天帮了你忙，以后左邻右舍有什么废品卖的，你帮忙介绍介绍哈。”
刘丽见沈涛说得实诚，也打消了疑虑。
“好吧，你跟我来，帮我看看我家的打谷机。”
沈涛便跟着刘丽进了屋子。
“喏，就这个，麻烦师傅你帮我看一看，还能不能修。”
沈涛上前试了一下机器，看起来什么都完好无缺，但踩起来十分吃力。
“家里有机油吗？”
“这个可没有，一直都没用过。茶籽油倒有。”
“茶籽油也行，拿来试一下。”
不一会儿，刘丽取来了一小瓶茶籽油。
沈涛淋了一些油在打谷机的齿轮上，再去踩了几下，发现轻松了许多。
“可以了，没有什么问题，就是齿轮没油，打了油就正常了。”
“原来是这样，师傅真谢谢你了。”
刘丽给沈涛倒了杯开水。
“辛苦了师傅，赶紧的，喝杯水解解渴。”
“好的。”
沈涛正想找她多聊会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