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组之前,李清是真的没想到张一谋居然是这样的人。
可爱这个词用在一个花甲之年的老头子身上居然一点也不违和。
他会跟李清和景恬一起对词,磨戏,磨每一句词的节奏,乃至每一个字的重音。
他从来都没有对演员说过一句重话,甚至还会反过来安慰你。
尤其是在跟景恬交流的时候,张一谋就跟哄小孩儿一样,把这傻姑娘夸得眉开眼笑的。
以至于景小恬现在简直膨胀到不行,私下里悄悄问李清:“清宝,你说我这次能不能拿个影后回来?”
李清痛苦到扶额:导演,你还我原来的甜小宝!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景小恬这傻姑娘本来就傻乎乎的,傻到可爱那种,在张一谋的影响下,她现在更是成了整个剧组的团宠。
这么被宠着,搁谁谁都得飘。
就像景恬夸李清一样,夸他帅,夸他是神厨,夸他演技好,一来二去也把他夸得整个人都变得阳光明媚起来。
就这种夸法,一般人也就挺三天,谁来谁都得飘。
“清宝,我要送你个礼物。”刚下了戏,景恬就神秘兮兮地跑到李清身边撒娇。
“礼物?什么啊?”
“嘻嘻…当当当当,看!”景恬摊开小手,掌心里躺着一只编织而成的小金鱼。
电影里的静秋也送了老三一只金鱼,不过那只金鱼是剧组请人编的道具,而景恬手心里的这只看起来就粗糙的多,并没有那么精致。
景恬一脸得意:“你不是一直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吗?嘿嘿,我亲手编的!怎么样?”
“厉害啊甜小宝!”李清接过金鱼,轻轻摩挲着,爱不释手,心中满满的都是感动。
“嘿嘿,一般了!”景恬故作不在意地摆摆手,“这只是练手的作品,你等我以后熟练了,编出来的肯定更好看!”
“我就喜欢这个。等回去我找条红绳把它串起来,做个手链。”李清把金鱼装进口袋里,抱着景恬转了一圈,笑道,“甜小宝,等回去了你也教教我,我也要编一个送给你。”
“嘻嘻,好啊!”
“你们俩,别腻歪了,准备准备下一场了!”浦纶一手遮着眼睛仿佛不忍直视,朝着俩人吆喝了一声。
……
横梁的自行车也叫作二八大杠,在六七十年代,和缝纫机,手表一起被称作家庭“三大件”。
李清生于88年,前世很小的时候曾经骑过这种自行车,不过那时候他的个头还矮,脚点不到地,所以就只能站着骑,一条腿穿过中间的三角梁,每次只能踩半圈。
而后来再长大一点儿之后这种自行车已经很少见了,所以如今再次见到的时候,李清感觉既新奇又怀念。
他还从来没有骑着自行车载过人,尤其是载着自己心爱的姑娘。
“李小猫,这会不会摔啊?”
不止是李清,景恬也是第一次拥有这样的体验,她坐在二八大杠的横梁上,虽然嘴上担心,但是却满脸都是兴奋:“嘿嘿,清宝,咱们先骑一圈吧?”
“好啊,你坐稳了,我带你兜一圈!”李清一抬腿骑上自行车,载着景小恬转了一大圈。
“啊哈哈……”
俩人玩得开心,把两人的助理担心的够呛,一直怕俩人摔了。
“来来来,开拍了!先走一遍试试啊!”
“A!”
李清载着景恬行驶在静谧的街道上,街道两旁是成荫的绿树,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漏到两人身上,清新而温暖。
“认识一年多了,你还没叫过我呢!”
景恬披着李清的白衬衫,裹着小脑袋,只露出眼睛和鼻子来,闻言哼唧了半天:“我…”
“叫我什么?”
“哼哼,我也不知道叫你什么?”
“反正不能跟别人叫的一样!说呀,到底叫我什么?”
“嘻嘻,以后再说吧!”
两个人说着,笑着,闹着,停下车子,蓦然回首,一个不留神的工夫就见到了静秋的妈妈。
有一句话叫作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还有一句话叫做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一个好的演员、成熟的演员必定是用阅历堆积出来的。
而这种拐跑了人家女儿还被人家家长撞到的尴尬,李清是深有体会的。
差不多就是这样:⊙▽⊙!
“这么说,核桃、冰糖、山楂果,还有运动衣、胶鞋都是这位孙同志送的吧?”
景恬背着手怯生生地站着,像极了被罚站的小学生。
李清摇着扇子,驱散火辣辣的燥意:“阿…阿姨,您叫我小孙好了。”
“你不要叫我阿姨,叫我张老师。”
“是,张老师。”
“我不反对自由恋爱,但是不允许静秋早恋,我丈夫是右派,我也在学校劳动改造,我们的家庭是没有前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