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东宫。
右前方的烛火忽然闪了一下,看了一晚上折子的燕昭终于抬起了头,他左右活动了一下酸胀的脖子,
“承祥,几时了?”
守在殿角打瞌睡的小太监闻声立刻跪下来回答道,“回太子殿下,亥时正了。”
“竟这么晚了,准备浴池吧。”
“是。”
...
泡在热气熏然的浴池里,燕昭靠坐在池边,闭着眼养神。
男人本来就生了一张完美的脸、有天人之姿。此时他一头湿发向后搭在池边,露出了两只耳朵,左边耳垂上的一枚精致小巧的金刚石耳钉才终于显露了出来。
燕昭闭着眼睛,一排浓密的睫毛上点缀着细细的水珠,五官上的精致在氤氲的水蒸气中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展现,每一根头发丝都是完美的。
平日里里他的一言一行十分的克制,因为太傅自小便教育他,天子不能将喜怒形于色,又教育他一定要谨言慎行,于是他渐渐养成了寡言的习性。又因为一直接受着帝王教育,自小学的是博爱仁德,多年下来眼神中多少带了些老成,很难让人相信,眼前的人才十八。
夜里的东宫静的可怕,为何太子要自称孤,近年来他渐渐也领悟了一些。
从今年起,父王有意的下放了一些权力给他,本来太学里的学业就比较重了,如今每日下午还要去中书省参丞相事,向侍郎们学习朝务。晚间也没得消停,需把带回来的折子看完,以应对第二天父王的考校。
这般日复一日机械一样的重复着,让他无暇去考虑别的事情。
热水泡去了身上的疲惫,燕昭半睁开眼,突然对着空无一人的浴室说道,
“听说萧瑶那丫头来了太学?”
“是。”姜歇的声音从屏风处传出来,语气没有什么起伏。
“...她没闯祸吧?”
“不知道算不算,殿下要是关心,明日传她过来问问就行了,也就隔着一道垂花门。”
“你这会儿话倒是变多了,”
燕昭摇了摇头,又闭上了眼,
“不必了,见了她省的又闹得我头疼。”
姜歇从屏风后面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在浴池边的春凳上随意的坐下,看似随意的对燕昭说道,“闹也有闹的好,殿下不觉得咱们这儿太安静了吗?就像...”
“像什么?”燕昭睁眼问。
“像一汪死水。”
燕昭愣了一下,复又闭上了眼睛,脸上扬起一抹难得的坏笑,“姜歇,你这话要是给别人听见,可是要挨板子的。你过来给我擦擦背,方才这话我便当没听见。”
“打板子罢了!我才不怕!”
姜歇骂骂咧咧的飞上了房梁,再也不肯说话了。
......
萧瑶这边,回府睡了一下午之后,掐着国子学放学的时间便去了谢府蹲谢兰芷。
待谢兰芷回来,两人摈退了丫鬟下人,猫在书房里窃窃私语。
萧瑶将从茄神那里听到的信息一字不漏的告诉了她,萌萌听完,得知自己的百万字巨著终于有了见天的一日,一脸的复杂和感触,最后变成了释怀。
她心中最后一丝的执念和郁结都在这一瞬间消失,整个人的精气神在一瞬间就升华了。
当即表示,“阿枪,你自己走吧,我就不留你吃晚饭了,我此刻忽然来了创作的灵感,立即就要开始写作!”
萧瑶贫嘴习惯了,接话道,“哦?灵感很多吗?”
谢兰芷点头,“嗯,就快要爆出来了!”
说完直接关上了门。
萧瑶只好摸了摸鼻子,灰溜溜的出了谢府
...
翌日一大早,萧瑶才被朝霞她们千呼万唤的哄起床,外间便传来了云栩的声音。
萧瑶披了件半新不旧的轻薄半袖,揉着眼睛出来,嘴里嘟囔着,
“这么早,天都还没亮,你来干嘛的?”
云栩还是一身黑色的锦袍,今天破天荒将一头棕色的头发全都束在了头上,用一顶墨绿色幞头罩住,幞头的正前方镶嵌着一枚亮红色的宝石。
是和他的年龄和性格完全不相搭的风格。
还来不及说第二句话,萧瑶的左耳垂上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一瞬间便将她痛的往前倒了下去。
云栩正准备摆一个帅气的造型,好惊艳萧瑶呢,就看见她摔了下来,赶紧将手里的道具折扇扔掉,双手过去接。
好在这痛只是一瞬间的事,萧瑶立刻扶着云栩的手站直了身体。
没想到天命之子自己家里就有一个!按照这个疼痛程度,估计云栩的天命程度还不低。
这就难办了,她一直把云栩当成亲兄弟处的,让她去攻略自己的亲兄弟?这也太没有节操了吧!萧瑶深沉的皱起了眉头。
“这是怎么了?”云栩关切的问。
“哦,没什么,我是想说你今天这样收拾的很帅气,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