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出大事了……”
躺在炕上的赵羿正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到屋外传来棘那该死的叫喊声,恼怒之下捡起床边的草鞋就朝他扔了过去,大骂道:“你瞎叫唤什么?死人了?”
“嗯?你怎么知道的?”棘闪身躲开了那扔过来的臭鞋,胸膛剧烈起伏着,喘着粗气,一脸的不可思议的盯着赵羿。
“谁死了?”赵羿听到真的有人死了,也是吓得一个激灵,从炕上翻身而起,暗骂自己这张乌鸦嘴。
“是虺……”棘端起半碗水,就往肚子里灌,嘴里含糊道。
“啊?虺死了?”正在清理炉灶的柞一脸惊愕的插嘴道。
“不是,是虺把虓给捅死了!就是獠牙氏那个少族长……”棘急忙纠正道。
“你说什么?虺把虓捅死了?你确定?”这个消息可比虺死了还要惊怖的多,赵羿只感觉到一股寒意涌上心头,连忙追问道。
“应该是吧?”棘看到赵羿一脸焦急,感觉又有些吃不准。
“什么叫应该是?你究竟是看见了,还是听别人说的?”赵羿显得有些急躁,一个劲地想要确认消息的真假。
“我是听跟着虺一起回来的人说的!”棘不明白赵羿反应为什么如此激烈,感到一头雾水,随即又补充道:“听说两个人是因为一头豹子起了争执,在决斗中,虓被虺用青铜剑捅在了腹部……”
看着赵羿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棘挠了挠头,疑惑道:“羿,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不知道虓是獠牙氏的继承人吗?他如果是真的死了,我们有稷氏要倒霉了!”赵羿没好气的说道。
“嗨,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啊,他们可是公平比斗,生死自负!很多人都可以作证的!”棘有些不以为意道。
的确,部落间比斗,生死都是常事,可是虓毕竟是獠牙氏族长的儿子,是未来的部落继承人,他死了,獠牙氏岂能善罢甘休?
那可是一个上千人的大部落啊,足足比有稷氏人口多出了一倍多,而且族人个个能征善战,好勇斗狠,有稷氏要大难临头了!
当然这些话,赵羿是懒得跟棘解释的,他们以为部落之间的比斗,只要做到公平公正就可以了?真是太天真了!即便是公平较量,也要把握好分寸!一个弱小的部落去挑战一个强大部族,这简直就是找死!
对于未来的美好憧憬和向往即将成为泡影,赵羿心里头感到沉甸甸的,就想出去走走,思考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看到赵羿满怀心事的出了门,棘和柞都是一脸不解,不明白赵羿究竟是怎么了!
此时部落的议事大厅内,勐腰间仍然扎着那条惹眼的豹皮裙,上身则是一件灰色短衫,此时听着几位族老对自己儿子的夸赞,心中极为得意。
勐身后站着的就是虺,此刻他早已没有了逃回部落时的凄惶和无助,如同一只胜利的大公鸡,骄傲地昂着头,挺着胸膛,理所当然的接受别人的夸赞,脸上满是得意与神气。
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美妙了,若是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正当虺沉浸在别人的夸赞中无法自拔时,心底突然响起了父亲之前的警告:无论什么人问起,你都要一口咬定,你是在公平比试中失手伤了虓,你那几个同伴也要严格保密,这样就算是獠牙氏不肯干休,部落也都会出头为你扛下此事。即便是某些族人心中见疑,我都可以设法压下。可你要是说漏了嘴,不仅整个有稷氏容不得你,就连我到时候也不得不把你交出去,明白吗?
虺想到父亲那张阴沉到可怕的脸,瞬间打了一个激灵,汗水浸透了自己的短衫。
虽然他以极其卑劣的手段杀死了虓,但是在他看来自己并没有错,要怪就怪虓太过于自信,没有彻底将自己制服!哪怕杀掉自己,他也都毫无怨言!正如父亲说的那样,战士就应该像鹖鸟一般,一旦进入战斗状态就要不死不休!
虽然自己这次给部落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他相信凭借父亲的手腕一定会妥善处理的,所以并不担心!
就在这时,衣着华丽,头戴鹖冠的女族长从大厅内门走了进来,她身后还紧跟着一位身形矮小,面容苍老的麻衣老妇,老妇右手拿着一根桃木杖,左手握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龟壳,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智慧!
众人见到老妇均是吃了一惊,没想到族长竟然将有稷氏的巫师给请了出来,看样子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要知道有稷氏的巫地位尊崇,除了祭祀祖先外,很少外出,只是偶尔指点族人注意节气时令,传授些草药知识,这次能让她老人家都亲自出马,定然非同小可!
对于巫的出现,勐也是大感意外,不过他本是心思深沉之辈,脸上不动声色,只是想看看族长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众人虽然都心思各异,但是动作上却丝毫不敢怠慢,纷纷向族长和巫行了礼。
族长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端坐在座位上。而巫则是默默地走到左边,对着那张挂在墙上的部落图腾祝祷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