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宽抬头看着吴大学士,跪下哀求道:
“我有个儿子,今年不过三岁,只要能让他活命,不管朝廷怎么安排他都行,下官绝无怨言,大人,可不可以?”
吴大学士蹲下身,看着他的眼睛,
“尤宽,八年前锦朝对鞑靼一战,我们死四万儿郎,伤六万,七品以上的武将死八十七人。本官来涿州之前,西北的于将军刚上的奏折,半个月前我们与鞑靼的那场摩擦,死二百三十五个儿郎,伤五百七十一人。”
“本官说这些,是为了告诉你,我们和鞑靼之前隔着数以万计儿郎的鲜血,他们身后更有数以十万记的亲人陷于无尽的悲痛中。也许以后的某个时间,我们会和鞑靼和睦相处,但肯定不是现在,所以本官不能答应你。本官认识你尤宽,心中也同情你的遭遇,但本官更敬重的是那些为大锦朝抛头颅,洒热血的儿郎们,本官虽不能一一叫出他们的名字,但也决不能让他们的鲜血白流,所以,本官不会放过你这一脉的!”
“就算再细致的安排,总有疏漏的地方,谁能保证将来你那三岁的小儿不会再次面对你今天的困境?或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后,燃起仇恨,将屠刀对准锦朝的百姓,到时候那些冤死的百姓可不可怜?尤宽,你能保证他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要恨,你就恨本官心狠手辣吧。”
尤宽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他小时候也是发誓要为大锦朝,要为皇上肝脑涂地,死而后已的,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捉弄他?
“莲花巷进去第二个院子,丁大人来之前,三娘带我在那里见过一次库勒,至于如今他们在何处,我也不知道。”
闻言,萧然上前拱手道:“大人,下官现在就带人就查探!”
吴大学士点点头,“你们小心!”
萧然他们离开后,吴大学士继续问道:“你们做假银子的窝点在什么地方?”
“在洞县,一来那是张康的老家,他比较熟悉。二来洞县县令有把柄在下官手里,所以他只能听从下官的调遣,萧大人之前称病是不是就是去了洞县?”
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吴大学士点点头,“嗯,也是老天保佑,他本打算去查张康的,结果就刚好到了你们遗失的手帕。”
“萧大人好手段!”
这自然是夸奖的话,之前担心泄露洞县,知道萧然称病后,他就连夜安排人去洞县防着点,可还是没防住人。
“尤三娘是什么人?你们后来为什么放弃张康了?”
尤宽无奈解释道:
“是我亲生女儿,三年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后,她就很激动,甚至背着我和鞑靼那边私下联系,我不知道鞑靼那边是怎么骗她的,她便以为我们这一支在鞑靼出身高贵。她还一心等着建功立业,然后回鞑靼做她的郡主,下官怎么劝都没用。或许大人说的对,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就像我这个女儿,以前也是温柔乖巧的,如今却一心要为鞑靼干一番大事业出来。”
“至于放弃张康,是三娘安排的。她背着我给衙门传得信,杨达安排人去找回了税银。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杨达面对那些税银的时候也是有想法的,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收手了,那个被杀的官差王思勉就是他动得手。”
吴大学士问道:
“那你亲生父亲在鞑靼是什么人?”
“大人,他不过是个小小的贵族而已,说不定还没有尤家在大锦朝的地位高,要不然您觉得当年我娘能带走我吗?”
要真是什么王爷之类的,那肯定会十分重视男丁的,鞑靼那边又不讲究出身,多生儿子也是一大助力,可那人甚至还需要威胁母亲好好教养自己,可见他自己在鞑靼也没用的很。
就连如今来找自己,提出的也就是从锦朝弄些银两回去,这不像是一个身居高位的人会做出来的事。
思及此,他还要感谢丁大人他们及时赶了过来,要不然库勒肯定会对自己提更多要求。
“知道库勒为什么会来涿州吗?”
“他说是来看我的,但下官还是觉得应该和鞑靼如今陈兵边境有关。”
“对萧大人的外甥和小舅子他们下毒手的那批人也是你的吗?”
“人是下官的,但命令不是下官下达的,他们在京城有自主活动的权利。”
吴大学士便放下心来,他担心的就是那是鞑靼人的死士,那京城那边的防卫就需要再次提升。
这边,萧然带着人赶到莲花巷的时候,已经是人去屋空了,“大家搜仔细,任何细微处都不要放过。”
很快,就有人喊道:“大人,这内室里茶壶的水都还是温得。”
萧然刚一进去,便闻到了一股......异味,嗯,很快就要做爹的人,自然明白不久之前这间屋子里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这个库勒还是好色之徒。
“认真搜查,只要能捉住这人,各位都是功臣。”
想来对方应该也是在他们抓了庆祥戏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