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边悲恸的哭喊,边撕扯着裘嫣然,就是她身边的人都没有拉住她,实在是太恨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那种痛,不比被凌迟的痛苦轻!
裘嫣然一直都是被动的承受着,没有道歉也没有出声辩解,颇有一种反正事情就这样了,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的泼皮无赖感觉。
甚至,她还在想这人要是能直接打死她也是件好事,众目睽睽之下,这人应该也逃不了惩罚,反正她自己是活不成了,临死前再拉一个垫背的,岂不是赚了!
众人理解她的痛苦,但是公堂之上,也不能真看着她把裘嫣然给打死,那边裘嫣然本身就有伤,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对这妇人也不好。
于是,丁大人便示意衙役将人给拉开。
吴大学士瞥了眼那些受害者家属看向裘家人的眼神,就像是要喷火,垂头思量片刻,转头对丁大人说:“宣判吧!”
丁大人似乎也明白了吴大学士的意思,一拍惊堂木,“裘家女心思歹毒,手段残暴......证据确凿,现判斩立决,于三日后午时,斩首示众!”
“至于裘小郎,因勾搭有婚约在身的女子,有辱斯文,现革除功名,永不录用!”
这个惩罚对于一心准备参加后年春闱,光耀门楣的裘小郎来说,简直比关他个几年还要严重。
“大人,在下冤枉,在下那个时候真的不知道钟婷那贱人,是有婚约在身的,还请大人明察!”
可惜,这话说了也是白说,这件事有钟婷的证言,他这就是狡辩!
吴大学士看了眼裘老夫人,眼神微暗,只能说这个老东西实在是太狡猾了。
做了那么多恶事,不仅没人能指认她,竟然还哄得裘嫣然甘愿顶下所有的罪名。
不过,就是一时半会律法制裁不了她又如何,希望她们祖孙俩将来能顶得住这些受害人的报复,他可要拭目以待。
至于她的诰命夫人,回头他就上书朝廷将其收回,教养出那样一个孙女,她还有什么资格做朝廷的诰命夫人?
裘小郎在那求了半天,见没人搭理他,便也默默的站了起来。
算了,今天他和祖母能全身而退已经很好了,凭他和祖母的才智,完全可以扶植族人去参加科举,到时候将人紧紧的攥在手心里,和他自己出仕也没多大关系,除了不能亲自穿上那身官服外。
这么一想,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忍受。
如此结果,想来萧然肯定很失望吧,他抬头看过去,谁知那人竟然还是冲着自己笑。
裘小郎:......
特么的,到底有什么好笑的?你倒是说清楚呀!
裘小郎不想看萧然,转身去找祖母,然后就发现祖母脸色很不好,他上前扶着对方,朗声关切道:
“祖母,您老人家可是不舒服?都是孙儿没用,让您这么大年纪还要受这牢狱之灾,可是昨晚那些人怠慢您了?”
正在和吴大学士还有丁大人说话的严大人,闻言,转身就想去找这人好好理论理论。
谁怠慢她呢,要不是有自己,他祖母现在说不定就是一具尸体了,他竟然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污蔑他们五城兵马司,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严大人被萧然眼疾手快给拉住了,“别搭理他,出了这个门,他就没有心思污蔑别人了!”
那边,裘小郎也担心严大人会报复回来,拉着裘老夫人就要离开。不过,裘老夫人却摇摇头,“咱们等会,这会外面人多,太挤了!”
裘小郎朝外看了一眼,以为祖母是担心听到那些流言,便道:
“那祖母您在这等着,我去给您找辆马车来!”
公堂上这些狗奴才都是背主之人,那会竟然还有脸求得吴大学士金口玉言,让他们赎身,真是混蛋至极!
以为没有他们的卖身契,自己就拿捏不了他们吗?
裘老夫人本来想拉住孙儿的,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抽回手。
那边,裘小郎几乎是刚踏出公堂门槛,就突然被几个人给按住了。
那些人不由分说,上来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真以为裘嫣然那个贱人揽下所有罪名,我们就会放过你们吗?知道我们爹是怎么死的吗?着火的房梁砸在了他的身上,他是被活活烧死的!知道大火烧在人身上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吗?”
另一人道:
“我两个哥哥本来都准备下场科举的,就是因为你们家,他们才......裘小郎,两个月前你都还有脸来邀我去喝酒。这几年你来我家的时候,就没有一点愧疚吗?你们家人的心都是用铁石做得吗?小爷这两年真是被你骗的好惨呀!”
是的,按住裘小郎的人就是那些受害者家属,虽然裘嫣然一人认下所有的事,可他们绝不相信,裘家祖孙俩真的就是无辜的!
那会,在公堂之上,他们要忍着,可现在他们何需再忍!
他们失去亲人的痛苦,一定要百倍千倍的还在裘家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