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看着他,不管陈风怎么解释,还是紧紧的握着木枪,想趁他转身就偷袭他,最好能揍昏他,然后,再翻出几块儿干粮来。
陈风叹了口气,为了能让这个小家伙死心,干脆就掏出粮食袋子,向下的倒了倒:
“瞧吧,不骗你,真没有干粮…”
小东西愣了一下,脸上出现了一抹失落,终于放下木枪,重新坐回破败的废墟上,小心的打量他,小心翼翼问道:
“没有干粮?你也是逃荒的?”
没等陈风说话,这个小家伙,忽然就心情低落下来,双手拄着下巴,开始替陈风难过,问道:
“你也好多天没吃饭了?”
“你家里人呢,是不是也都让鬼子给杀了?”
“不过,你不用伤心的…”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爹偷偷跟我说过啦,春天万物复苏,什么都会活过来的,等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我爹就带着娘亲回家了。”
陈风一怔,忽然有些心酸。
“你当初,怎么活下来的?”
“命大呗…我爹把我藏进菜窖,让我绝对不能出去,见到鬼子就躲着,如果我被抓走了,那春天万物复苏的时候,就不灵了,爹娘也就回不来了…”
“这么多日子,你一直守在这里?”
“是啊,我不能乱跑的,就差几个月啦,我就能见到爹娘了…”
陈风的眼眶,有些发红。
缓缓的来到小家伙的身边,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没有言语,两人并肩靠在废墟上,晒着太阳。
春天万物复苏?
陈风不忍心说出真相,可能是那个不知名讳的男人,在临死前,给儿子留了一份活下去的执念。
父爱的执念。
陈风叹了口气,小家伙双手拄着下巴,也跟着叹了口气,许久之后,陈风指着身后不远的一条小溪问道:
“小家伙,你守着这条小溪,应该要吃有吃,要喝有喝的,怎么会饿成这个样子?”
小家伙鼓了鼓腮帮子,气鼓鼓道:
“那小溪里的鱼,贼的很嘞,我小时候…”
陈风瞧着四五岁的他,插嘴道:
“你现在,也很小…”
白了他一眼,小家伙接着诉苦:
“我小时候就会钓鱼嘞,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做了鱼钩,抓了蚯蚓,可它们不咬钩,我就只能吃野菜了…”
听到这,陈风义愤填膺的起身,走到小溪边,对着小溪里的鱼,破口大骂,说它们不讲道理。
“想不想吃烤鱼?”
小家伙双眼放光,淌着口水,连连点头。
“瞧好吧,我让你吃个饱。”
…
这一天。
年纪轻轻的陈风,架起篝火,给这个不知名讳的小东西,抓了好多鱼,到了晚上,喝着青稞酒,吃着烤鱼,享受着难得的安逸。
借着酒劲儿,陈风跟小家伙吹牛,说他杀过多少鬼子,砍过多少汉奸,还说自己要去参军,以后一定混个大官儿当当,到时候,他也算青史留名了。
等以后,打跑了鬼子。
他就去隐居了,天大地大,去哪儿都好,最好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城镇,开上一家酒馆,一边自己酿酒,一边自己喝酒。
等有闲钱,就娶一个媳妇。
到时候,他生上一堆小崽子,带着他媳妇,带着孩子,全去给自己的爹娘上坟,给他们烧烧纸,跟他们说说,自己过得挺好,也就算对自己的爹娘,有了交代。
这些小事儿,听的小家伙有些神往,他一直说,小家伙就一直听。
絮絮叨叨的陈风,一直说到了凌晨,小东西不知何时,早就趴在陈风的腿上睡着了。
睡梦之间。
小家伙可能梦见了“爹娘”,含糊不清的呢喃了几声:
“爹娘,咱们回家吧…”
人生一世,极不容易。
当男人成年之后,不管富贵贫贱,还是生死离别,都不能在抱怨父母,只能尽凭天意,随波逐流。
可说到底,他才五岁啊。
陈风轻轻的起身,把原本该躺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小东西,放在一张破床上,替他盖上了自己的衣服,站起身后,他伸了个懒腰,朝着白村走去。
白村有一个汉奸,富的流油。
临走前,他准备给这个不知名讳的小东西,留下一份活下去的执念。
…
黄昏时分,当小家伙醒来的时候,他的菜窖里,垛着两大麻袋的白面,足够他吃到明年春天的。
临别时,陈风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笑道:
“明年春天,估摸着你爹就该回来了,到时候,我再来看你,怎么样?”
小东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真的吗?”
“我就知道,爹不会骗我的。”
陈风笑道:
“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