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马鞭的陈更,淡然的盯着他,马匹一步一步的朝着他,缓缓走来。
陈一平,浑身颤抖。
他做梦也没想到,居然是他亲临,当年,他陈一平就是陈更的手下败将,还成了俘虏。
陈更只用一个步兵营,硬是打垮了他的一个满编团,还差点被毙了。
人就是这样。
被打怕了,就怕到骨子里。
他也不敢有其它想法,担心陈更是否有埋伏,哪怕99%的没有埋伏,他也不敢去赌那个1%…
…
勒住缰绳,陈更握了握马鞭,转头望向他,轻轻说道:
“才两千人,你就敢来趟浑水?”
始终站在那里的陈一平,一直行着军礼,也不敢放下,哪里还有半点傲气,一张脸,吓得雪白,唯唯诺诺道:
“首长,416团,东征抗日,保境安民,路过此地,请指示!”
陈更笑道:
“第九混成旅,也要抗日?…”
“好,既然如此,我就不强人所难了,据我所知,你陈一平,还没有对八路军动过手,这也是,你还能活着的原因。”
“谢首长,不杀之恩!”
陈更笑道:
“陈团长,抗战救国,匹夫有责,你也算一条硬汉子,可千万别走了歪路,当心百姓,刨了你家祖坟!”
“是!”
挥了挥马鞭,陈更淡然道:
“都回去吧…”
“我听说,李云龙已经拿下黄屯,发了财了,正好儿,我也去沾一沾他李云龙的喜气儿。”
“这一趟折腾…”
“老子多少得有点儿跑腿费…”
…
这一日。
当陈更转身之后,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敬礼”,紧接着,两千士兵,全部昂首挺胸,挺直腰板,齐刷刷的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国军416团,全体敬礼!”
…
黄屯据点。
血战过后,战场硝烟弥漫。
新一团的政委,张清源,井井有条的清点战场,抢救伤员。
可就算这样,李云龙依然看不上他,说他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书呆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用老李的话说:
“有伤感的功夫,还不如多杀几个鬼子呢。”
“上了战场,就要有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觉悟,今儿你躺下了,没准明天,我还让鬼子崩了呢,小鬼子一天没滚蛋,就没那闲工夫扯淡。”
为此,他俩的思想很不对付,都属斗鸡的,见面就掐。
瞧着赤红的战场。
他并没有李云龙的喜悦。
而是背着手,看着死伤无数的战士,默默低下了头,一旁的警卫员,想要劝上几句,可也不知道怎么说。
沉默许久,张清源才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自言自语道:
“中国打了这么多年仗,民族的信仰,却越打越强,就算小鬼子,再跟我们打上十年八年,中国还是中国!”
“亡不了!”
“小鬼子愚蠢的以为,只要占了我华夏土地,就能让我们屈服,到处宣扬他们的狗屁武士道,可我中华儿郎的信仰,却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所以说啊…这些马革裹尸的兄弟们,都是为了中华的万家灯火,才战死沙场的,他们无一不是怀着千万人的期望,不惜与鬼子玉石俱焚,也要慷慨赴死。”
警卫员“哦”了一声。
说完这番话,张清源百感交集,看了年纪轻轻的警卫员一眼,笑问道:
“听明白了?”
警卫员咧嘴一笑,理直气壮道:
“完全不懂。”
陈清源有些忍俊不禁,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
“不需要明白,只要我们的后世子孙明白,那些战死沙场的兄弟们,就死得其所了!”
警卫员说道:
“其实,我多少还是有点明白的,我们的牺牲,就是为了百姓有饭吃,有书念,吃的饱,睡的暖…”
陈清源没有说话。
没来由的,他想起一位先生,所说的一段话:
“欲求文明之幸福。”
“就不得不经文明之痛苦。”
“而这痛苦,就是革命。”
“我坚信!”
“只要我们打赢了这场仗,就算全部牺牲,也没关系!因为我相信,我们的后辈,一定会看到灯火阑珊,高楼林立,繁荣昌盛。”
“这就是,我们革命的意义!”
…
有人百感交集,有人惊喜若狂。
“哈哈…”
“都麻利点,快给老子往外搬,记住喽,咱老李是苦出身的穷人,不挑三捡四儿的,啥都要,上到92式,歪把子,下到锅碗瓢盆儿…”
“抬得多,我不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