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四世四公、四世太尉”的最大豪门世家,弘农杨氏自然养有私兵死士。
一刻后,家将杨雄便将所有家丁集合完毕,足有一千余人,各持兵刃集结于前院之内。
须发全白的司徒杨彪,正欲去院落里进行战前动员。却见此时一道人影闯入了厅内,口内惶急喊道:“父亲大人,且留步!”
杨彪抬头看去,却见来人正是自己最喜爱的小儿子——杨修杨德祖。
杨修今年刚刚年满十六岁,已生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而且聪明好学,才名已显于京畿。
看到儿子杨修,杨彪面色一暗,若是今夜事有不遂,怕是满族皆灭,自己这个前程似锦的儿子当然也难以逃脱。
杨彪顿时觉得胸内的一口怒气就泄了,沙哑着声音问道:“修儿可有话说?”
杨修躬身答道:“若能为兄长复仇,修虽文弱,亦能手持三尺青锋!只是修敢问父亲,父亲欲攻何处?成算几何?后果若何?”
杨彪闻言一愣,随后颓然坐下,默然不语。
杨彪身为四世太尉的杨氏族长,虽然不知兵,但也不是蠢人。
良久后,才叹息道:“唉!为父身为杨氏族长,竟差点让本族万劫不复,但……为父实在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你兄长就这么去了。”
杨修听罢,默然道:“董贼看似仓促出兵,但董贼身边却有鬼狐之智的李儒为谋主!出兵前肯定在雒阳城内做了妥善布置,甚至布下了陷阱,趁机来铲除异己!何况,即便雒阳城内兵力不足,也不是吾千余家兵所能匹敌的。”
杨彪仿佛又老了几岁,不甘道:“可是机会难得啊!光禄勋赵谦语及,如今雒阳城内只余八千兵丁。其中分守十二城门三千六百人,分守西苑一千人,分守武库、南宫及城内各处约一千人。
只余两千四百人镇守北宫,守护陛下。而这两千四百人,还要分守北宫五处宫门。我们只需择其一门而攻之,便有机会救出陛下。彼时我杨氏奉天子以令诸侯,董贼必身首异处!”
杨修闻言道:“北宫宫墙宫门高逾三丈,顷刻之间必不能下,只需两刻不破,西苑一千西凉兵便能赶到,到时吾等必死无葬身之地矣!”
杨彪闻言,心知小儿子杨修说的有理。才完全熄了心思,摆了摆手,无奈道:“杨雄,让人都先散了吧!”
杨雄领命而去。
杨修见父亲老态龙钟,神情索然,心下有些不忍,便犹豫着说道:“其实,也未必没有火中取栗之策。”
杨彪闻言眼睛一亮道:“修儿计将安出?”
杨修道:“董卓贪婪暴虐,倒行逆施,朝中必有大臣不忿,可联络之。
比如,父亲刚才语及的光禄勋赵谦,此人长期执掌宫廷宿卫,必有心腹。另外,袁绍在虎牢关外,太傅袁隗岂不愿为内应乎?”
杨彪闻言不由拍案而起,道:“修儿所言甚是,为父这就派人联络对董卓不满之人。”
杨修又道:“今日事起仓促,来日须计议周详,且万万不可让我杨氏为先!”
杨彪点头称是,俞看杨修俞是老怀甚慰。
……
翌日,正月十九,辰时。
在露台上跟随红菱学习剑术的刘辩,远远看见万年公主的车驾出了永安宫宫门,略做停留后,便向西而去。
刘辩平复了心绪,接着舞剑。
巳时末,刘辩便看到万年公主车驾返回了永安宫。
随后不久,万年公主便带着两个宫女抱着两坛西风烈酒上了章台阁。
待挥退宫女,阁内只余刘辩和万年公主后,万年公主刘叆先是喝了口茶水,低声道:“史侯,时机到矣!”
“皇姐试言之!”刘辩不动声色道。
“离宫内尚且不言,只余二十兵士。而吾今日出了宫门,便见离宫门外只有数人值守。
吾本欲由穿过北宫出白虎门直接到西苑,怎知董越已封了北宫!吾只得向南绕过皇宫,耗费大半个时辰才到了西苑!
不过沿路却见行人稀疏,又让黛眉打听了一番,方知董贼昨日辰时已离了雒阳,带兵十五万去了虎牢关了。而且,哼哼!”
万年公主喝了一口茶水,缓了一下接着道,“而且,昨日在东门外,董越直接砍了奉车都尉乐松和驸马都尉——你的好姐夫杨习!”
刘辩听到此处,不由看向万年公主,但也看不出姐姐是什么心情。
只听万年公主继续说道:“真是报应不爽!他杨习不念旧情任吾受辱,安知他父亲杨彪昨日亦不念父子之情任他被斩首!?
哼哼。随后我到了西苑外,对守门兵士言说要见董贼。那兵士一脸愕然,言说董贼不在苑里,吾便言说相国让吾今日去挑选两个使唤丫头。
那兵士无奈,只得进内禀报,没想到那董越竟让吾进了西苑。吾见西苑内屯有精兵,姐姐愚昧,料不出兵丁多少。
而在西苑内,董越向吾解说了一番,让吾等上数日便可见到董贼。哼哼,真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