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给叶天等人通风报信的男子是青阳县人,名为青树生。
据他所说,自己是家中独子,爹娘一心盼望着他早日成亲。
刚成年时,家里便有许多人前来说媒,他自己百般不情愿,直到遇见刘惜英。
“我家是开粮油铺子的,正巧那次我替我爹看店,天上突然下起大雨,她一个姑娘家跑到门庭前躲雨,我见她浑身上下都被雨给打湿去,特别让她进屋里来。”
被雨淋过身子的刘惜英身材曼妙,站在门边左右难为情。
青树生看她怪不好意思的,转眼间瞧见门停下躲雨的人越来越多,有不少男人正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暼向她,便立刻脱下自己的外衫给她。
“她说自己有急事必须得出城去,左右耽搁不得,外面大雨下的就跟天破了个洞似的,我百般规劝让她再等,后来她才满含热泪的说起自家爹爹患病多年,若是身旁没人照顾,今日年饭都吃不上。”
“我当时一听整颗心都软了,赶紧叫来其他人看店,自己用马车将她送回到清平村中。”
回想起当日所发生的场景,青树生的眼中无一不是怀念。
他借给刘惜英的长衫成了二人在见面时的由头,姑娘家将衣裳洗的干干净净,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皂角香气。
人用白布将他的衣裳包好,缓缓走到粮油铺子前,满含秋水的杏眼让人着实难忘。
这等相遇故事,叶天听着只觉得乏味。
燕山感慨他们二人有缘分,若是能够好生相处下去,也是姻缘一桩。
青树生眼中的光亮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了那幅麻木茫然的模样。
“可惜啊,可惜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村里的姑娘家惯用这些手法,不过就是骗些年轻汉子罢了。”
“先前大家伙对她们都有几分情谊,自然不会将事情闹得太僵,渐渐察觉出不对后,便有人上门讨要说法。”
“其中也有姑娘家正儿八经嫁了过去,可后来……”
他正要将话说明白时,叶家工坊院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白日里做工时,叶家门院都是紧锁的,为的就是防止有人贸然打扰。
此时见着院外突然来了人,柳南雪听见动静声后,用围裙擦拭着双手,一路快步走去。
门外的牛大娘满心欢喜地提着竹篮,不时伸长脖子向里张望而来。
“南雪,你在家里做什么好吃的呢?大娘我隔着几座院头都闻见味儿了。”
“当初你嫁来我们村里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这丫头手一定巧,可比咱们这里的乡野丫头做饭好吃的多,等着你弟办喜宴时,大娘怎么着也得请你过去帮帮忙,到时候可要让你跟着受累了!”
柳南雪被她夸的不好意思起来,想着屋里爷们儿还在说事,便只将人请到了院中。
“大娘,您可真客气,我家叶郎和牛高从小一起长大,二人比亲兄弟还亲,他办喜事,我这个当嫂嫂的又怎么能够推脱呢。”
“瞧您这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样,让我看着心里也舒坦。”
“不是说好今日要去给牛大叔上坟吗,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同村里人相处的久了,柳南雪说起话来也一套一套的。
如今九泉村中的人说起她来,没谁不带夸赞的,眼下都觉得她和叶天郎才女貌,实在般配至极。
牛大娘把手中竹篮提起放在院中石桌上,掀开顶上盖着的白布,瞬时便有香气扑来。
“就我们家那个老不死的,死了这么多年了又有什么可看的,要不是儿子办喜事,我才不让他俩赶着去上坟呢。”
“我锅里蒸着糖糕,领着他们去后就回来了,咱们这地方办喜事就得吃这东西,现在还冒着热气儿,你赶紧给你家爷们儿送去吧!”
香甜软糯的糖糕上用女子的口脂点过红点,个个瞧着都白胖白胖的,让人心中十分喜欢。
她送过东西后,匆匆便离开叶家,没再过多耽搁。
叶天等人虽是没有出来,可在屋里也有听见外边的动静。
青树生被触动情绪,恍然间又想起自家当日时的场景来。
“唉,我爹娘那时候也有亲手蒸过红糖糕,还有送给附近亲友吃过,原以为我的婚事会就此定下,谁知道后来不过就是骗局一场。”
“你们若是不想今后也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是早些将此事做个了断吧,省得到时候将人都给搭进去。”
叶天听出他话里有话,急忙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被人骗财骗色不止,还会被骗到性命上去?”
青树生微愣,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喝茶。
“我说这话也没什么根据性,还是不说为好。”
“反正此事早些了断吧,拖的是日长了,对你们都没好处。”
这时,柳南雪端着两盘红糖糕走进门来。
“牛大娘亲手蒸的,眼下还热乎的不得了,你们趁热吃吧,小心着点,可别被糊了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