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吴怀翡先前派下山去打听消息的兄弟。
他们整个兔儿山寨里的人都对关大夫感激不尽,人如今有难,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
此时见着兄弟面色凝重,仓皇跑入寨子里,吴怀翡快速对人使过眼色。
“有什么话进屋里说去!”
叶天等人紧跟着快步入内,急忙将房门关住。
回来的兄弟累得气喘吁吁,连喝几大缸茶水后方才罢休。
“大当家的,我还没到城楼口子时,便看见有许多赶集的人纷纷在走回头路。”
“他们说是城中南山那边有突发什么泥石流,还说淹了附近庄上不少户人家,如今漫出来的水都是泥水,好些城里人吃不上水,都想着去乡下亲戚家借宿。”
“我当时一听这话,心里着急的不得了,紧跟着人群冲进城里去,一下子就看见有许多哭丧的队伍往城南而去!”
人话说出大半天,最终咬牙说起南山山庄附近大片都被淹没,如今衙门的人在外把守着,怎么也不肯让旁人进去。
叶天心中凉了半截,想到关大夫先前的举措便知道人应当是早有预料。
他赫然提高嗓门问道:“那你到底有没有看见南山山庄被淹?”
小兄弟摇摇头:“没法儿看见,官府的人都不让大家伙儿往南边去。”
“被泥石流冲出来的那些尸体都只能他们亲自通知家里人来收尸,就算家中有人口失踪,眼下也必须得等着才是。”
人说出话后,众人纷纷沉默不已。
半晌过,他终于才又开口说道:“我留了个心眼儿向人打听关大夫,据说他老人家也已经……”
“唉,这是我花银子找人打听的,应当不会出错。”
闻言,叶天心中猛然发紧。
要不是他那天和牛高在外边有偷听到情况,只是怕是他们如今也被人给害了。
“这件事情先别说出去,此事牵连甚广,等沈大哥那边来人再说吧。”
吴怀翡痛心疾首,咱们也没想到他们还没来得及好好报答关大夫,人却已经没了。
虽说老爷子万般不待见山中悍匪,可到底有给他们看过病。
“若真是被奸人所害,那就算是拼出我们全寨子人的性命去,也得给关大夫讨回个公道才行。”
叶天缓缓摇头,想起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禁将头绪放在那些太监身上。
“稍安勿躁,咱们可不能以卵击石。”
“此时就算他们再怎么调查,应当也查不到兔儿山这边来,眼瞅着马上就要过冬了,兄弟们的身子都还没好完全,你们可别将自个儿全给搭进去了。”
吴怀翡多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几人缓缓退到院中,叶天正想着该如何隐瞒三儿时,突然听见身旁兄弟来报,说是人不见了。
“天哥,这小子先前还在院外磨盘上坐着,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就跑没影儿了。”
“先前谁都没有瞧见他究竟往哪儿去了,山寨在高地上,要是一不小心跌落到山崖下,那可是捡都捡不回来的!”
闻言,叶天对着旁人大吼一声,让他们急忙前去寻找。
“不管怎样也要将人给我找回来。”
“他可是关大夫的亲传弟子,如今剩下就只有这么个孩子在,要是连这小子都管不住,那咱们统统提头去见关大夫!”
整个兔儿山寨里面的人迅速活络起来,前院后院都已找遍,却怎么也没看到三儿的身影。
无奈下,众人只好往山崖旁跑去,跑去时,心中止不住的发凉。
“这儿有脚印!”
一位兄弟在山崖边大喊道,伸手招呼着他们赶紧过去看。
山寨位于高地平缓处,一路下来乱石嶙峋,沟壑丛生,上山且是不易,若是想要寻死却是极为容易。
后山处是深不见底的山崖,此处先前又乱石阻挡着,为的就是防止有人不小心坠落。
吴怀翡平日轻易不肯让人过来,此时地上留有的脚印不免过于清晰。
鞋长印不过巴掌,除过三儿那么个半大孩子外,其他人倒是怎么也不可能。
吴怀翡神情慌张,半趴在山崖边向下张望着,只见此处雾气缭绕,连山脚下的路都已看不清。
“深秋天到处都是露水,先前崖壁上还有长出许多树,如今枝叶早已谢了。”
“若他真不小心从这里坠落下去,但愿下边土地松软,能够捡着……”
后面的话她没再说,其意思不言而喻。
这么高的地方坠落下去,能捡的也只有尸首。
叶天看着地上脚印的确是三儿的没错,猜测或许先前他们在屋中讲话时,碰巧有被这小子听到。
“下山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人刚到兔儿山不久就出了这样的事,叶天头皮发麻,心中免不了可惜起来。
一干兄弟火急火燎,收拾着便要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