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大雨滂沱中。
牛高瑟缩在巷子角落,任雨水在脸上流个不停。
他身后护着个被蓑衣紧盖住的人,用手拼命拉扯着对方,显然有些吃力。
叶天一看见他这模样,瞬间血都冲到脑门上去了,急忙踩着水快步过去。
“我找你半天了,你怎么在这呢!”
“话说,这人是谁?”
此人躺在水泊中,大半张脸都被斗笠盖住,露出来的皮肤粗糙而又呈现出不正常的苍白。
牛高抹了把脸,抬手就想要将人拖起来。
“天哥,他是我之前在路边遇到的,这兄弟怪仁义的,问起话来客客气气,还给我塞了锭银子,结果我话都没说两句,他突然就晕死过去了。”
“这不天上下这么大的雨,咱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哪儿的人,要是就这么放手不管,说不定还会淹死在水坑里呢!”
从路边随意捡个人回去,这种事也就只有牛高干得出来。
叶天多有留出心眼,特别将斗笠掀起来看过。
对方长得一脸正气,看上去不像什么做歹事的人,或许真是突发疾病所以才晕死的。
“罢了,既然今日有缘,那就先把他带回客栈吧。”
“有什么事情等着人醒了之后再说!”
出手阔绰大方,问个事儿都能给银子,想来不是什么缺银钱的主,或许就此还能牵扯出一段报恩的事情来。
怀揣着此等想法,叶天和牛高各自搂着对方半边臂膀,将蓑衣给他盖在身上后,连自个儿身子都没顾着,径直往客栈方向奔去。
到同福客栈时,大门处挂着已然满客的招牌。
三人浑身上下淌着雨水,还没到门口就被店小二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客官,我们店今日满房了!”
叶天道出天字一号房里住的是自家兄弟,他们跟着挤挤就行。
谁料店小二又说:“住可以,但您几位也得做一下登记,毕竟近日城中有通缉江洋大盗,我们得谨防着官府前来调查才是。”
闻言,二人傻眼了。
他们两人倒是身份十分明确,可怀中搀扶着的这人连姓氏都不知道,总不能将人打醒过来。
再者,牛高突然压着声音,在叶天耳边低语道:“天哥,这兄弟应该不想往衙门去,先前问话的时候,隐约有透露出意思来。”
叶天再次感到气血上头,瞬间觉得怀里搂着个烫手山芋。
“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
“哥,咱们这种人都算头等良民了,可衙门那边还不是跟咱过不去,说不定这兄弟也有什么冤屈呢?”
牛高哭丧着一张脸,很是委屈。
事已至此,不管怎样都得先将今晚挨过才行。
叶天突然使着眼色,吆喝着有些搀扶不动,连声催促着店伙计先上楼去将屋里的兄弟给请下来。
“我那几个兄弟就住在天字一号房,你赶紧把人叫下来接应。”
“怀里这位正感染风寒发高烧呢,人重的就跟什么似的,真快要抬不动了!”
店小二狐疑地看了几眼,见着他们三人的确狼狈不堪,刚才从大雨里冲进来,便是却情不过,连忙要上楼去。
“那你们先在这等着,我去把人叫下来!”
晚间大堂里早已没什么人在了,外面暴雨不停,他们各自都有回房中休息。
光是客房里吆喝着要热水饭菜,就已然让客栈众人忙活个不停。
此刻倒是让他们二人钻着空子,直接搀扶着人一路往后方柴房而去。
柴房中阴暗而又潮湿,到处都充斥着一股霉臭气味儿。
牛高眼见周围环境,立刻嫌弃的跟什么似的。
“天哥,咱今晚上就住这儿呀?”
“这破柴房里连干草都没有,直接睡地上可不得膈应死人,我倒是可以将就将就,可是这兄弟还病着呢。”
不说此人还好,一说起此人,叶天瞬间火冒三丈。
“你可知道自己今日弄了多大的烫手山芋回来?”
“我先前没怎么仔细看他,此刻你不觉得他和布告上的那名江洋大盗有些像吗?!”
人特意有做过伪装,早已将面上标志性的络腮胡子剃了个干净。
原先画上的浓眉大眼在眉目紧闭的情况下也看不出来,加之下雨天又有斗笠遮盖,叶天当时着实没看清楚。
牛高瘫坐在地上,猛然来了精神。
他伸手扒拉着那人的面孔,来回看过好几遍,都看不出端倪。
“天哥,这兄弟说话的时候丝毫都没鬼鬼祟祟,瞧着不像是身上背着事儿,四处躲官差的人呀。”
“哥,你该不会是看错了吧?我怎么觉得一点都不像呢。”
闻言,叶天继续说道:“我刚搀扶的时候伸手摸了两把,他身上可有不少刀疤,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
“真是信了你小子的邪,我竟然鬼使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