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眼神一冷,瞬间皱起眉头。
“那看来大人是不想给我活命的机会了。”
说罢,他猛然翻身压住胡主簿,手中握着的匕首立刻比在他的脖颈处。
如今衙门那边已经知道自己是从漠北回来的逃兵,且不说先前那批银子的事情,就是这个身份都能将自己压死过去。
眼下他对胡主簿持刀相向实属无奈之举,要是不发点狠,或许还真就得将这条命给搭上。
冒着寒光的刀刃紧贴在皮肤处,胡主簿被吓得面如死色,哪里还敢动弹半分。
“叶……叶天,做事情要考虑后果,你可别忘了九泉村里的村民还有你家娘子!”
叶天冷笑不已,神情癫狂好似疯魔。
“正所谓身前哪管身后事,反正我都活不下去了,不如大家都一块去死好了,这一切难道不是大人你逼我的吗?”
正说着,他突然又话锋一转。
“对了,有件事情忘了告诉大人你。”
“我们兄弟几人,机缘巧合之下有得到你关于劫匪往来的账本,上面密密麻麻的数目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呀,我不过就是一个怕死的逃兵,跑了也没伤着其他人。”
“但大人你不同,你们私下克扣那么送去边关救命的官银,这件事情要是传扬出去,怕是株连九族都算祖上烧高香了。”
赫然间,胡主簿的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眼里迅速爬满红血丝,瞳孔正在剧烈颤抖着。
“叶天,你怎么敢?!”
叶天嘴边溢出笑意,神情十分无所谓。
“我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什么不敢的?”
“临死前将你们这些贪官全拉下水,也算得上是告慰各位因你们枉死兄弟的在天之灵!”
原本就被匕首吓得不轻的胡主簿此时浑身上下一阵发凉,一颗心猛然坠入到谷底中,整个人瞬间了无生气。
叶天一直低头凝视着胡主簿面上神情变化,不肯错过分毫。
他现在在赌,在赌胡主簿是否真的愿意撕破脸,来个你死我亡,同时间也想知道抢劫官银一事到底还有多少人参与,幕后又有何等强盛的势力存在……
许久后,胡主簿面上终于有了些许生气。
他好似刚从鬼门关走过一趟回来,说话时都有些气若游丝,神情中是止不住的恐惧和落败。
“叶天,此时还可商议,现在咱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相互制衡着,谁也离不开谁。”
“你不是想在九泉村中当个普通村民安稳活下去吗?这件事情不难,只要县太爷挥手,逃兵一事便可了结。”
听着他和缓的语气,叶天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松开抓住胡主簿的手,起身后瘫坐在蒲团旁,双眼定定地望着对方。
胡主簿浑身上下被汗打湿过,眼下就跟从水里捞出来的没什么两样。
他一面喘着粗气,一面止不住用眼风打量叶天,心中多少有些不确定账本是否真在此人手上。
叶天看出胡主簿面上的惊疑,直接与他摊牌说道:“前几日清晨,山中强人从小道打马而过,押送官银进灵州城,为首的那人长得五大三粗,听口音应当是南边的人。”
越听下去,胡主簿的心就越凉。
几年前,灵州城外原本是没有强人在的。
随着南边突然发生旱灾,逃荒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其中就有如今盘旋在山中的强人。
他们径直占山为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县太爷的心头大患。
得亏山中大当家做事有几分头脑,时常留一手,并没有闹出人命来。
一来二去,两方人马达成共议,渐渐地,衙门也开始和他们相勾结,背地里做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猜的没错,他们是南边来的流民,早年间定居在灵州城外。”
“你先前说,账本在自己手上?”
胡主簿眼里放着精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叶天。
见状,叶天清楚他究竟在打什么算盘,自然不可能明言回答。
“东西现在不在我手上。”
“可一旦我出事,过不了多久账本便会出现在京城中,眼下我也是被逼的没法子了,所以才出此下策,相信大人你会谅解的吧?”
胡主簿被叶天气得吹胡子瞪眼,偏偏又无法当着他的面发作出来。
他只感觉一口老血梗在喉头,差点没将自己给憋死过去。
“东西你最好有要保管妥当,别让第二个人看见,否则此事一旦泄露出去,咱们大家都得死!”
相比较起胡主簿的紧张来说,此刻叶天反而轻松地笑了出来。
对方越是看重此事,越是证明背后牵扯广泛,自己的安全在短时间之内不会受到威胁。
“账本的事情大人就放心吧,这件事情我知道轻重,既然不可能将旁人都拉下水。”
“我不过一届升斗小民而已,为了活命,别无他法。”
看见他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