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拉兹纯粹是因为养不起那些虾了,并出于“小气”的原因,不想把这些虾送给别人——又或许是因为懒得售卖,所以才将这群虾直接倒进了河里。
虾人所谓的“拉兹的博爱”,只是一种面对无法改变的绝望事实时,一厢情愿的自我安慰罢了。
虾人清了清嗓子:
“之后无数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代,我的族裔虽然依旧智力底下,但代代之间依然传颂着对拉兹奶奶的敬仰,为了表示对她的亲近和赐福的感恩,我们每一代都叫她奶奶。”
陈宴想了想,也大概了解它为什么这么说——这就像是有些帝国民间传说中某些邪教,对已经死去很久的大魔头产生信仰,出于对力量的崇敬,信仰者就将那些传奇人物冠以“大老爹”、“威廉妈妈”之类的称号——即便他们曾经被这些存在伤害过——总是有人会对伤害过他们的强者产生敬意,这样的敬意是陈宴所无法理解的。
从拉兹放生之后,虾群无数代繁衍,亚楠市沧海桑田。
当年的地貌因人类的活动而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而虾群的生存范围也从地表河流转移至地下溶洞——
溶洞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产生的。
据虾群“口口相传”的“遥远传说”,自从当年虾群来到地下的时候,溶洞就已经存在,规模也是巨大。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某一个无法探究的日子,那天虾群如往日一般进行着猎食、休憩和繁衍,溶洞深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无数不可名状的肮脏之物沿着水流奔涌而来,溶洞中干净的细菌和腐烂物遭到了污染,虾群也被淹没其中。
据虾群当时留下的传说,溶洞之下的水域浑浊了整整三天三夜。
天知道它们是如何在暗无天日的溶洞之中进行计时的。
三天三夜之后,一具浮尸顺着水流飘了过来。
浮尸已经肿胀不堪,未知之物在体表之下游荡,像是随时会产生尸爆。
按照虾群的传说,当年最强壮的一只虾,为了种群的生存,牺牲了自己,拉着浮尸,离开了虾群的领地。
“等等,【拉】着浮尸?你确定是【拉】?”
面对陈宴的质疑,虾人肯定道:
“我确定,当年的那位英雄是天选之子,十分强壮,能够拉得动成年男人。”
陈宴对此保留质疑。
几天后,那只虾回来了。
回来的虾已经不是正常虾的样子,它拥有了人类的身躯——
它发生了进化!
从那之后,不断有浮尸顺着水流飘来,剩下的虾群在已经进化的虾的帮助下开始了“进化”,直到整个虾群都变成了这种人不人虾不虾的样子……
陈宴听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心道,这何尝不是一种血肉飞升!?
他同时心中感慨,好家伙,这哪里是虾?
这明明是能够杀掉宿主的恶性虾类寄生虫!
类似于节肢动物门、蔓足纲的一种虾奴,通过寄生来占据宿主本体,成为宿主器官的一部分之后,再逐步取而代之。
他同时心想,虾人所描述的这一整个“血肉飞升”的过程,必定和从溶洞中流出那“不可名状的肮脏之物”有关。
陈宴甚至有一种直觉,当初那只“英雄虾”拥有拉动成年男人的力量,多半不是因为什么“天生神力”,而是在溶洞内部涌来的浊流之下发生了变异,才获得了那样的力量。
虾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直到后来,我们种族的繁衍就比较诡异了……”
它并没有诉说繁衍的过程。
“新的族人产生的速度越来越慢,族群内部越来越焦躁,原本的古老传承不断失去,甚至连繁殖的本能都退化了——我们还未发生进化之前,一个母体甚至能诞生上百个族人。
但在进化之后,一个母体诞生的族人只有十多个了。
后来,繁衍数量逐渐减少,渐渐从十多个变成几个,甚至是一个……
直到我这一代,已经出现了无法生产子嗣的情况。”
虾人叹了口气:
“再这么下去,我们的族群就要灭亡了。”
陈宴沉默了一秒钟,说道:
“但如果能有一座繁殖屋,多多少少都能提高你们的生育能力。”
虾人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出于对繁殖屋的渴望,还是忍不住的肯定道:
“是的!一个合适的繁殖屋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陈宴咧嘴笑道:
“你需要很多钱。”
虾人叹了口气:
“可我还没有配偶……”
陈宴说道:
“按照人类社会的规矩,只要有了……繁殖屋,配偶也很快就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