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愣了一下:“改?你咋改?”
陈宴只感觉一股热血上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老爹先是呆了一下,然后表情一愣,随即面容扭曲,气血上脑,怒的嘴歪眼斜,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
“啥!!!
你还想造反哩!
你憨娃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老爹当了一辈子庄稼汉,肩膀上全是腱子肉,即便这一巴掌收敛了力气,也把陈宴拍的晕头转向。
陈宴晕晕乎乎之间,虽然丝毫不屑于老爹的说法,可也萌生了一些念头出来,这些念头在他脑袋里嗡嗡作响,让他不断扪心自问:
我连那几本书都没读完,凭什么大放厥词?
我心心念念的那些知识,大都完全停留在理论阶段,没有任何的实践经验。
就靠着我那半吊子的理论知识,怕是连军阀混战的时代都活不过!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但也没有什么都懂。
他什么都懂一点,什么能都理解一点,什么都能应用一点,但是一旦面临实践的决战,巨大的恐慌感就爬上了心头。
他知道自己尚且不行。
老爹看到陈宴低下脑袋,顿时心疼极了,但他不善表达,不知道该如何抚慰自己的儿子,脑袋里忽然回想起戏文中的桥段,便脱口而出。
“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你憨娃现在手里别说倚天剑了,连破木剑都没有!爹现在就是要送你去学剑,好回来斩那长鲸啊!”
陈宴听着老爹蹩脚的说辞,十分清楚老爹的内心,他红了眼睛,千言万语汇聚心头,上了嘴角,却变成了那虽然简单,但足以表达一切的字眼。
“爹……”
老爹咧嘴一笑:
“我都打听好了,就去帝国驻天神州大学医学院,读动物医学——
你别看这是照顾畜生的活计,你爹我照顾了一辈子牛马,你别看那牛马肮脏,那是咱一辈子的帮手呐!
没了牛马,你怎么耕田?怎么去镇上?怎么去县里?
要不是你爷爷传给我那匹骡子马,让我把原上的草药往外贩,我怕是连媳妇都娶不到哩!”
陈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着便宜老爹那朴实的脸,就是说不上话来。
“爹……”
老爹伸出手来,像是要如往常一般拍一拍幼子的脑门,让他清醒一点。
手伸了出来,手掌在半空握了握,又收了回去。
“我憨娃马上18,是大人了。”
老爹语气镇定极了:
“我已经打听过,去帝国驻天神州大学医学院读书,需要先读预科班——就是学帝国的语言。”
“等读完了预科班,就能正式开始学习,动物医学嘛,不就是照顾牛马?简单滴很!
咱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都在照顾牛马,老鼠的儿子还会打洞哩,你是我儿子,照顾牛马肯定没问题。”
“你得读3年,3年之后,你肯定能拿到学位了,我听说帝国的学士学位值钱滴很,等你拿到了学位,就能彻底避开战火,去到帝国,找一个正经的营生,就跟你爹一样,老老实实干一辈子,其他啥也别想,你不是那块料……”
陈宴还想挣扎:“天神州烽烟四起,帝国驻天神州大学就安全了吗?”
老爹冷笑一声:“你是不知道,帝国人精明的很,靠着大炮轰开了天神州的大门,指着一块宝地从皇帝手里要了出来,那帝国驻天神州大学,就建在那块宝地上——虽然在天神州内,但已经是帝国的地盘了!”
陈宴低声道:“是租界吗……”
老爹一愣:“你说啥?”
陈宴摇了摇头:“没啥……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吗?”
老爹实在没忍住,又抽了口旱烟。
“其他路子,也不是没有。”
“隔壁村的王二黑,上山当了麻匪,躲在大山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咱村老张家的三小子,跟着军队去了京城,来信说是混成了什么长官,马上就要参加一场大战。”
“还有你表叔家的四姐夫,从东洋的樱国回来之后参加了省城的学生示威队伍,闹着要什么人权,要什么和平,隔天就被挂在了城头上,现在还没干呐!”
老爹克制住不让自己手抖。
“出去吧,憨娃,能出去就出去。”
“如果在外面混的不如意,别说你是咱天神州出去的人。”
“如果混的像个人样,就缩着脑袋好好活着,把这辈子就他娘的这么着混过去,咱都是普通人,享受不起啥大富大贵,平平安安就知足吧!”
“如果真混出了什么名堂……嘿,到时候你回来原上,给老子烧五只彩虹幡,再去请省城百味阁的厨子烧三只烧鸡,要麻辣、酸辣、香辣味儿的……你真能混到那个地步,老子在底下也能挺直了腰板了!”
陈宴低着头:“爹……要是省城百味阁的厨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