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看他没什么恶意,就也“原谅了”他之前的“无礼”,并尝试做着最后的努力:
“先生,请你相信我,也相信莱昂纳多先生会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好!请为他投出你宝贵的一票吧!”
陈宴笑着说道:“他就是拿这套说辞来说服民众投票给他的?”
小伙子听出了他话语中的促狭,立刻火大起来,收了他递过来的四个便士,将四份超大分量的炸鸡放在他手里,便双臂环抱,一言不发。
陈宴收起笑容:“善意的提醒一下,应该是亚当斯先生——莱昂纳多·亚当斯,莱昂纳多只是他的名字,不是姓氏。”
明显没读过什么书,也没经历过什么事的小伙子,因自己的无知而脸红到了耳根,并很快恼羞成怒的冷下脸来,扭过头,不再去看陈宴。
陈宴也不会自讨没趣,便拿着炸鸡,买了苹果汤和一种叫“金酒”的甜味饮料,一路向上,回到沃克街33号公寓。
欧嘎米对炸鸡表现出一种特别的兴趣。
他饭量本就特别大,陈宴给他买的一份炸鸡根本不够吃,吃完了自己那份,一口干了苹果汤,就坐在那里发呆。
陈宴也不是很饿,就把自己那份分出一半,推给了他。
欧嘎米露出一个感谢的眼神,吃光了炸鸡,再次开始发呆。
陈宴看着糯米果把她那份炸鸡推给欧嘎米,挠了挠头,说道:“糯米果,我这两天比较忙,没去询问教会学校的事情……等明天吧,我去问问清楚,尽量让你赶上春季入学。”
糯米果忽然听到陈宴做出这样的承诺,意外之余,心中忍不住有些开心,用很正式的语气说道:“无论如何,都拜托你了。”
明天是周六,亚楠市少数工人的休息时间,对于陈宴这样的大多数打工人而言,并没有“休息日”这一说,所以他明天准备先去动物园看看愿望,然后去沃克街的教会学校进行入学咨询。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之间,大厅外忽然传来沉闷的敲门声。
欧嘎米把脸从糯米果那份炸鸡里抬起头来,说了句“没有危险”,就再次把头迈进了炸鸡里。
陈宴心中有了预想,略带激动的心情开了门,却被门外的情景吓了一跳——
沃克街33号公寓的月台之下,一台木质的、只有两只轮子的小推车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鼓囊囊的各色麻皮袋,麻皮袋的最顶端甚至比公寓的一楼还要高。
谁在我家门口扔了这么一堆垃圾!
陈宴眼神右移,便看到了靠在月台边梁柱上的男人。
那男人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件破烂的、棉花都蹦出来的肮脏棉服,和一件已经破了无数个洞的牛仔裤。
浑身散发着即便是冬天的冷风都吹不走的汗臭气,胡子拉碴,并没有帝国本土鲁克人的样貌特征——
他的眼窝比较浅,眉毛很淡,全身上下唯一干净的就是瞳孔——他的瞳孔是十分不寻常的淡金色,即便在这样昏暗的黄昏之后,也能看到瞳孔里的暗淡光晕。
“你好啊!”
他兴奋的朝陈宴打招呼。
“我是来自卡塔利纳的杰克·巴尔多!以后请多关照了!”
陈宴印象中的杰克·巴尔多完全不是这个样子——那月光下守护孕妇的战士,为了公平而挺身而出的正义人士,怎么会是这么一个邋遢的流浪汉呢!
巨大的反差让陈宴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而他的话更是引起了陈宴的警惕。
以后请多关照?
陈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心里慌得很:“不是……你说什么?什么以后请多关照?”
男人愣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看了看纸条,又看了看陈宴背后的门牌号。
“这里就是沃克街33号吗!”
陈宴心中有极为强烈的不好的预感,硬着头皮问道:“是的,你……”
男人指着纸条:“这不就是你写的吗?”
陈宴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男人指着他:“你就是陈宴吗?”
陈宴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男人忽然走上前来,身上的恶臭差点把陈宴熏晕过去。
他抓起陈宴的双手,用真诚的眼光注视着陈宴:“你就是强尼·墨格温的继承人!你现在要得到他的遗产吗?”
陈宴差点绷不住的说出口:强尼·墨格温的遗产难道是你小车上那座垃圾山吗!?老子不要啊!
他的教养不允许他说出这么损人的话。
他恪守的道德让他点头承认。
男人用认真地语气说道:“我就是。”
陈宴一呆。
空气仿佛凝结住了。
并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尴尬。
这因尴尬而凝结的空气,难道是某个超凡者在释放力量吗?
一秒钟后,陈宴抓狂的抽出手,揪着自己的头发,在惊恐中用崩溃的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