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他妈跟老子讲什么大道理。”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陈宴用不善的目光注视着克莱恩。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有些迂腐……贾斯特斯警官,犯罪随时可能发生在这栋楼里,预防犯罪不是你们这些警员该做的事情吗?这栋楼里的其他孩子呢?就这么不管了吗?”
陈宴在“贾斯特斯”这个姓上加重了读音,因为这个姓氏在帝国语中意为“正义”。
也就是说,面前这位名叫克莱恩·贾斯特斯的警官,也可以称之为“克莱恩·正义”。
克莱恩回答了他的问题。
“警员们在处理下城区的凶杀案时,通常会在罪犯伏法之后,带着无辜的受害者前往警局登记。
他们会记录受害者的姓名,给他们一些言辞上的安慰,然后把他们送回家——那通常距离案发现场不远,甚至有相当一部分就是案发现场。
除此之外,你还能怎么做呢?
把他们送到教会学校的救济中心,住一晚之后让他们自己回家?
用私人资源接济他们,给他们食物和居所?
给他们安排教育和工作,让他们拥有自己生活的能力?
别想了,宴先生,那不是你能做得到的事情。
你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依然会回到他们原本的生活,那是他们的归宿,谁也改变不了。
这栋楼里的其他孩子们,也是一样——他们并非平凡的你所能拯救!”
陈宴恶狠狠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是一个即将参加大选的保守党委员能说出来的话吗?!就凭这个,你想从老子手里拿选票?!”
连个像样的解决问题的办法都没有,你拿你妈的选票!
克莱恩冷笑道:“你以为你想到的那些问题,保守党的委员们没有想到过的吗?
你一个刚来帝国一个月的新移民就能看到的问题,帝国的执政党看不到吗?”
陈宴指着房间中的大床:“这就是你们看到了之后的结果!”
克莱恩脸上的冷笑逐渐消失,恢复了和之前差不多的死人脸:
“凡事必须一步一步来,几千万人规模的社会形态不会因为一条政策就在朝夕之间发生改变。
这栋楼里的现象,也不会因为某些政策而快速消失。
一切都是由社会的客观规律决定,任何人都不可能立刻将其改变。”
克莱恩看着陈宴眼中横生的暴戾,心中失望。
“你对保守党政治家们的主张一无所知,是吗,陈宴。”
克莱恩把目光从陈宴暴戾的脸上移开。
“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在跟你废话而已……”
他抓起地面上已经陷入昏迷的老家伙,想要离开。
陈宴看向欧嘎米,眼神中只有决断。
欧嘎米再次看懂了他的眼神,点了点头,从裤兜里抽出义手。
此时此刻,克莱恩·贾斯特斯还没走出房间门,楼道外忽然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数不清的杂乱脚步声让克莱恩的脚步停了下来,
也让欧嘎米从兜里抽出来的义手收了回去。
“谁他妈来老子的地盘上捣乱!”
一个尖锐的沙哑叫声出现在楼道口,并向这间房间快速接近。
肮脏的低声谩骂回响在楼道里,那些污言秽语是下城区很多人最喜欢的口头禅,可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只是喜欢重复这些脏话来表达自己特殊的情绪,而并不是要表达其中的意思。
几秒钟的时间,一个身高1米9多的壮汉出现在房间门口,门框上边缘甚至只到他的额头。
他长着一张马脸,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矿工服,手中还拿着一只折断的矿镐。
那矿镐被他捏在手里,像是一只儿童玩具。
而矿镐尖端残留的血腥告诉周围的人,那并非玩具,而是凶器。
他身后跟着一群穿着矿工服的人,有男有女,也有看起来还没成年的孩子。
他们有鲜明的共同特点:穿着破烂、面黄肌瘦、眼神凶狠。
为首那大高个子看向门中,便对上了比他稍低一些的克莱恩的视线。
黄色的瞳孔上下打量完了克莱恩,他语气谨慎:“新来的?你们头儿没跟你们说过,不要来转角楼里找麻烦吗?”
克莱恩没有抬头,而只是移动眼球,让视线落在那人的脸上。
“你就是比利。”
少了一个“大”字,让比利很不适应,但因为克莱恩身上的这身皮,他还是忍住没有随意发泄自己的脾气。
“是的,我就是比利,你是谁?”
比利的眼神落在房间中的大床上,那是他罪恶的王座。
他因床下的罪恶而紧张不安,但脸上表露出的凶狠保护了他,也遮掩了心中的不安。
“我叫克莱恩·贾斯特斯,是要送你进刑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