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傻子来发钱了……前两天不是刚来过吗?今天又来?上城区的老爷们钱多没处烧的?”
陈宴听着这话里刺耳的讽刺语气,血压上涌。
他没想到门内之人会有这样的回答,那人不缺钱吗?不缺食物也不缺药品吗?态度这么差劲,不怕他扭头走人吗?
他可是来发救济物品的啊!
免费的救济物品!
陈宴意识到门内之人的反常,随机应变道:“今天统计每家每户的孩子情况,以后要根据孩子的年龄,定期给予救济金和牛奶。”
门内那分不清男女的老家伙眼中厉色一闪:“我家没小孩!滚!”
“啪”的一声,门上的安全孔被粗暴的合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陈宴扭头和欧嘎米对视一眼。
陈宴看到了欧嘎米眼中的果断。
欧嘎米看到了陈宴眼神里的厉色。
陈宴默默闪到一边,欧嘎米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他双手插兜,站在门口,一脚踹在门上。
“喀嚓!”
沉闷的断裂声在楼道里炸响了,包裹着铁皮的木门在欧嘎米轻轻一脚之下,像一块薄薄的木板,竟从中断裂开来。
欧嘎米走进门内,陈宴紧随其后。
四散的尘埃之中,陈宴勉强看到了房间里的情况。
大概四十多平米的房子里只摆着一张床,墙角摞着一叠各色的盆。
像是脸盆,但寻常脸盆脏不到这个程度。
陈宴进入门中,浓重的汗臭味和分不清到底是什么的骚臭味一同袭来。
这股骚臭味太过浓烈,以至于掩盖了房间中不知从何处发散出的淡淡血腥味。
陈宴和欧嘎米如果不是已经捂住口鼻,怕是不出几秒钟,就要被屋子里的气味熏晕过去。
门内的老东西被他们如此直接的闯入给吓怕了,缩在另外一个墙角,歇斯底里的尖叫着:
“你们完了!这是大比利的房间!你们毁了他的铁门!他就要杀了你们全家!”
陈宴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阴沉,来到老东西面前,低声道:
“那两个孩子呢?”
老家伙被他阴沉到狰狞的脸色惊到了,应激一般停下了尖叫,浑浊的眼睛闪动之间,模棱两可道: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大比利的房间里住的孩子多了,威廉、强森、托马斯、玛丽、露西……”
陈宴不由自主的朝最坏的方面想去,脸上的表情因脑中的想象而发生扭曲,他俯下身,胀满青筋的右手抓住老家伙满是油腻的衣领。
“你他妈到底在说什么!这小小的房间里怎么可能住着这么多孩子!”
他伸出尚且完好的那只手,拍在陈宴的肩膀上。
随即而来的沉稳声音,熄灭了陈宴心中的焦灼。
“宴君,保持冷静。”
欧嘎米沉稳的声音里带着警惕:
“我从你身上感觉到了危险,那危险并不来自你主动释放的敌意,而是一种无序的狂暴……你有些失控了,这对你来说很危险。”
陈宴沉着眼神,看着嘴角露出讥笑的老家伙,低声道:“你说的那个大比利,是干什么的?”
眼神浑浊的老家伙连头上的毛都没几根了,皮肤上的褶皱里挤满了脏污,脸上的讥笑让人望而生厌。
“哈!不知道大比利,就敢进这栋楼?”
老家伙发出难听到令人耳蜗抽搐的怪笑。
“大比利是树洞矿场的挖掘队队长!手底下足足有二十多号身上全是硬块的矿工!”
他指着欧嘎米,又疯了一般的大笑着指向陈宴:
“你踢倒了他的门,他就要把你的脑袋塞进这小子的肠子里了!”
陈宴看了欧嘎米一眼。
欧嘎米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面无表情的走上前来,抬起脚,轻轻才在老家伙的手臂上,脚尖一碾。
骨骼的细密碎裂声出现在空气中,那声音很快就被刺耳的痛苦尖叫声覆盖。
“他们死了!”
老家伙嘴里喷着唾沫,尖叫道:
“他们死了!前天晚上死的!大比利吃了他们带回来的蛋糕,拉了肚子,一生气,就把他们打死了!就在床底下!”
陈宴下意识看了一眼床的位置,然后又把头扭了回来。
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他脑袋里没有念头,因为他不知道这时候该想些什么。
欧嘎米看着直愣愣待在原地的陈宴,然后走到床边,俯下身子,只看了一眼,就把目光收了回来。
他来到陈宴身边时,陈宴才终于回过神来。
那两个孩子,是前天晚上死的。
前天晚上已经死去的孩子,在昨天下午的时候,再次趴在了沃克街8号一楼的蛋糕店橱窗外。
我看到的……原来是他们的灵魂吗?
我能看到他们,是因为开启了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