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城区发生的事情,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话筒里传出的声音中,明显带着被压抑着的怨恨。
但陈宴并不在意。
“继续说,而且不要试图有所隐瞒。”
他拿着手机,相机的焦距一刻不离脑子。
“如果你有所隐瞒,或者说谎,我立刻就会知道。”
他补充道:“你知道那之后会发生什么。”
脑子意识到陈宴在威胁它,但它现在无可奈何,只能老老实实开口说话:
“那是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促成这件事情的人,是原本不可能出现的。”
“他手中那把【王器】,也是不应该存在的——无论在任何意义上,都是原本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原本是很普通的一个下午,大人物们聚在一起,叙叙旧,或者聊聊天——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那些大人们会聚集在一起喝下午茶。”
脑子说完最后一句话,陈宴耳边立刻响起克劳德·穆恩的声音。
‘它在最后一句话中说了谎。’
‘出于对【不战之约】的敬畏,各个超凡者势力的首领,从不轻易聚集。’
‘他们一旦聚集起来,必定是因为有重大的事情要商量。
根据月之眷族的消息,那些大佬们,是因为要讨论最近的帝国选举,才聚在一起的。’
陈宴沉默下来。
他不知道该相信谁。
脑子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克劳德·穆恩,也不值得百分百的信任。
于是陈宴对着脑子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开始说。”
脑子立刻知道,陈宴发觉了它在说假话。
它顿时有些恐慌。
面前的年轻人,明明是个完完全全的凡人。
就连听到超凡力量发出的声音,也只能凭借手里那个奇怪的装置。
它不理解,这么一个没有一丁点超凡力量,完全凭借外物的凡人,他怎么就知道自己在说谎?
也许……他并不是凡人?
脑子的恐慌徒然加剧。
回想起自己被从苍耳会客室带走的那一刻,脑子感觉自己仿佛遁入了暗黑无界的虚空。
那虚无且黑暗的通道仿佛无尽长,现实的时间在这里不起作用:
它在通道里穿梭,感觉自己经历了漫长的时光——仿佛过了一万年那么久,才重见光明。
重见光明的下一刻,它已经在这间卧室里了。
脑子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能力。
什么样的超凡者,能够开辟一道不存在于凡间的黑暗通道,让它从苍耳的会客室里“凭空消失”呢?
面前这个亚裔青年,为何拥有这种开辟“不存在的通道”的能力呢?
它想起一些事。
它听说过一些看似凡人的超凡者。
那些家伙是某些善于隐匿的神明的眷族,拥有特殊的伪装技巧,并且拥有和空间有关的能力和逃生技巧。
它“看”着陈宴的亚裔面孔,很快想到另一件事:
最近有很多亚裔新移民进入帝国,这其中包括一些很强的亚裔超凡者。
他们的超凡力量,和帝国本土任何一支超凡者势力所拥有的超凡力量,完全不同。
这种新的超凡力量的诡异程度,远超任何一支帝国本土超凡者势力。
有传言说,这些亚裔新移民的超凡者里面,甚至藏匿有亚裔的神明。
它想到了那个古老的称谓——
【外神】
对于本土的超凡者来说,【外神】意味着邪恶。
意味着全然不同于帝国本土超凡者们意识形态的【绝对异端】。
它把“目光”再次放在陈宴身上。
这个亚裔……
他是那样的超凡者吗?
是【外神】的眷族吗?
他不但能够运用特殊的空间能力,将自己从那个恐怖的会客室里救出来。
还能够轻易看出自己在说谎。
他到底是什么……
脑子已经没有更多时间用来思考。
因为陈宴忽然开口说道:“先说说你自己吧。”
陈宴这么问,是因为他忽然意识到,根据脑子之前说的那些话,它似乎并不是亚裔。
陈宴对它的身份起了兴趣——一个帝国白皮,如何得到泰盛和的信任,能够进入泰盛和的堂口,进入苍耳的会客室?
由于曾经爆发过几次激烈的冲突,泰盛和整体比较敌视白皮,更不可能轻易信任一个白皮。
再加上刚才克劳德·穆恩说,这个白皮,很可能是某个【以欺诈著称的神明的眷族】。
想到这里,陈宴对脑子的兴趣越来越浓。
“亚弥哥达拉?那是什么样的神?”
脑子用色厉内荏的声音警告道:“不可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