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在周边做了不少记号,多试几次,总能出去的!”
塔娄娜还是生气,她嘀咕道:“可是,天都要黑了!”
“再这样下去,我们岂不是要一起在这里过夜?”
这话对十七八岁的李昭来说,简直如一道天雷滚过。
他身形僵了僵,俊朗的面容霎时红了。
塔娄娜完全没发现李昭的异常,只开口道:“天快黑了,快点儿找路吧!”
李昭敛了神色,“嗯!”
两人便继续顺着李昭选的路线往前走,他依旧按之前的方法,每走一段路,便在树上刻一个记号。
塔娄娜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李昭后面,李昭走到一颗歪脖子树下,掏出匕首,正准备刻下记号,却动作一顿。
塔娄娜见他面色不大好,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李昭侧过身,指了指这棵树,道:“你看。”
塔娄娜定睛看去,只见这棵歪脖子树上,已经有记号了!
塔娄娜大惊失色,道:“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们一直在兜圈?”
李昭神情肃然,他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太阳快落山了,我们再这样走下去,只怕会遇到危险,我记得方才路过了一个山洞,不如我们将就一晚,到了明早再继续找路?”
塔娄娜虽然有些失落,却也只得点头应声。
李昭带着塔娄娜往前走,可才走了没几步,她便“哎呦”一声。
李昭回头一看,却是塔娄娜的脚腕,被一根枯枝绊住了,摔了一跤。
李昭蹙眉,拔出匕首,便斩断了树枝,他扶起塔娄娜,道:“你还能走吗?”
塔娄娜点点头,“我可以。”
李昭看了她一眼,这姑娘虽然有些爱哭,但却不算太过娇气,带着伤走了一下午,却没有喊过一声累。
他目光逡巡一周,捡起一根树枝,递给了塔娄娜,道:“拿着。”
塔娄娜愣了下,听话地接了。
李昭便攥着树枝的一头,继续向前。
塔娄娜被树枝牵引着,也省了不少力气,两人很快便到了山洞口。
塔娄娜一进山洞,便累得坐在了石头上。
她自幼在鞑族王宫长大,还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只怕连脚底都磨得起了泡。
李昭放下树枝,道:“我去捡些柴火,很快就回来。”
说罢,他便转身要走,谁知衣袍一紧,竟迈不开步子。
李昭疑惑回头,却见塔娄娜牢牢拽着他的衣袍下摆,不肯松手。
李昭:“……姑娘这是做什么?”
塔娄娜目光可怜,小声道:“今日是你伤了我。”
李昭一愣,只得点头,“不错,确实是我得罪了姑娘。”
塔娄娜又道:“既然你对不起我,就要对我负责!你、你若是偷偷走了,那用你们汉人的说法,就是不忠不义,不仁不孝!”
李昭听罢,眼角微抽……之前是谁说不用负责来着!?
但这话他到底没有说出口。
他盯着塔娄娜看了一会儿,淡定道:“姑娘,萍水相逢本是缘分,如今我们一同落难,我不会弃你于不顾的。不过……你的汉语可以再好好学一学。”
塔娄娜:“……”
李昭见她呆呆地松了手,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在这儿等我回来。”
而后,他便离开了山洞。
塔娄娜虽然有些害怕李昭就此离去,却也不好厚着脸皮跟上,便只得坐在山洞里等。
此时正值深秋,太阳一落下,便北风呼啸,寒意渐起。
塔娄娜抱着双臂,时不时伸长了脖子,向外面看去。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可李昭还没有回来。
塔娄娜想出去寻他,可才一出山洞,便听见外面似乎有野兽的声音,吓得她急忙退了回来。
塔娄娜重新靠着石壁坐下,可山洞里一片漆黑,她随身带的火石,却怎么也打不着,在试了多次之后,她便崩溃地哭了起来。
这一次离开鞑族,是因为和她的父王赌气。
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落入这般境地……万一真的回不去了,阿娘怎么办?她该不会丧命于此吧?
塔娄娜越想越难过,一开始还是压抑地抽泣,到了后来,便成了嚎啕大哭。
哭声响彻了整个山洞,就在她绝望之际,只听见“蹭”地一声,山洞里忽然亮了。
塔娄娜怔怔抬头,侧目看去,只见李昭出现在火光里,他背着一捆柴火,一手拿着火折子,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塔娄娜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你怎么才回来呀!”
李昭见她满脸是泪,便快步上前,放下柴火,问:“你怎么又哭了?”
塔娄娜本来止住了哭泣,但一听到这话,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山洞里好黑,外面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害怕……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