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一怒之下,便要杀他妻女,顾夫人不愿让夫君为难,竟一时激愤,带着女儿寻了短见!”
“老朽实在不忍,便与拙荆一起,悄悄地为顾夫人收尸,谁知天可怜见,夫人虽然去了,但她怀中的孩子,却一息尚存。”乔答声音微颤,道:“我本想把这消息,悄悄告诉谷顾先生,可我办完后事回到牢狱之时,才知顾先生追随妻女而去……”
顾青昀心中一阵抽痛,险些站立不住。
苏玉音立即握紧了他的手,道:“承之,都过去了。”
温暖一点点传递到顾青昀的手心,他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前辈,您方才说我妹妹一息尚存,那她可还存活于世?”
顾青昀声音微颤,生怕得到否定的答案。
乔答慈祥一笑,侧目看向一旁的阿水,温声道:“阿水,还不快来见过兄长!”
顾青昀抬眸看去,只见阿水眼眶湿润,鼻尖泛红,这般柔婉羞涩的样子,当真有几分像自己外柔内刚的母亲。
阿水怯生生地看着顾青昀,好半天了,才声如蚊呐地开口:“兄长……”
短短两个字,却让顾青昀神情震动。
两人分开之时,阿水不过是个两岁的小女孩,话还说不太清,却整日里跟在顾青昀身后,像一条小尾巴。
若不是他一时贪玩,跑了出去,只怕要一起被抓入狱。
这些年里,顾青昀一直遍寻父母和妹妹的踪影,可一直也没有确切的消息。
他万万没想到,命运兜兜转转,让他年幼时躲过一劫,在历经生离死别、颠沛流离之后,还能与妹妹重逢。
也不知上天此举,到底是残忍还是仁慈。
顾青昀看着阿水,眼前的姑娘既陌生又熟悉,多年以来的牵挂、自责、悲愤都在这一刻涌上心头,最终化成一句话——
“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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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城大捷,北疆上下一片欢腾。
顾青昀不过花了十几日光景,便完成了战后重建,三皇子笑得合不拢嘴,见元宵将至,便吩咐新任太守,安排一场元宵盛会。
冰城百姓曾饱受战乱之苦,如今战事告一段落,人人都喜不自胜,到了元宵盛会这一日,街头巷尾门庭若市,沸沸扬扬,比起京城的热闹来,也不遑多让。
张乾左手持着一支羊腿,右手端着一盅梅花酿,大快朵颐,好不自在。
阮梓义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我说张大人,就算这儿没什么人认识你,你也不能如此进食吧?实在是有辱斯文!”
张乾毫不在意,道:“这北疆的羊肉,岂是别的地方能比的?你没见铺子里人多么?要等到堂食,至少半个时辰,还不如一边走一边吃,来得痛快!”
阮梓义懒得再与他辩驳,便走远了几步。
张乾却笑嘻嘻地凑过来,道:“阮先生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阮梓义面色微顿,“胡说,我心情好得很!”
张乾咽下一口羊肉,道:“平日里你都围着阿水姑娘打转,今日这是怎么了?任由她走在前面,却也不去护花?”
阮梓义仿佛一下被张乾抓住了痛脚,他抬眸看向两丈开外的阿水,面色有些复杂。
此刻,苏玉音正牵着阿水闲逛,顾青昀含笑跟在后面,三个人正亲热地聊着天。
阮梓义闷声道:“阿水有她兄长护着,能出什么差错?”
张乾扔了手中的羊棒骨,道:“阮先生,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阮梓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乾嘿嘿笑道:“如今阿水成了顾大人的妹妹,又是顾夫人的小姑子,日后若是要嫁人,定然是十里红妆!你这般爱财之人,从前对阿水姑娘倒是上心得很,怎么她与顾大人相认之后,却打起了退堂鼓?”
阮梓义抿了抿唇,道:“从前,我不过是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来到大金,与父母分离,才照料她,如今……就算没有我,她也会过得很好的。你既知道她如今身份不一般,那我更不能毫无顾忌地靠近她了。”
阮梓义爱财是出了名的,但不知为何,他却也不想让阿水觉得,自己对她有所图谋。
因此,两人的相处,反而没有之前那般自然了。
张乾似懂非懂地看着他,道:“你这人真是婆婆妈妈,追姑娘不就和吃美食一样么?遇见喜欢的就吃,遇见不喜欢的就继续找,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这般瞻前顾后,活该又穷又打光棍!”
阮梓义声音提高了几分:“自己还打着光棍儿呢,还好意思说我?待回到京城,我便要找机会同张大人说说,安排个严厉的婆娘管管你!”
张乾撇撇嘴,笑道:“阮梓义啊阮梓义,别以为你进了都察院,我父亲便会听信你的话!”
阮梓义入京之后,政务表现尤为出色,宣帝正值用人之际,便将他调入了都察院,让他辅佐督察御史张大人。
阮梓义幽幽道:“你若是不信,那便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