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与不是,找高裕求证一下便知!这两日可联络到了他?”
郭勒答道:“昨日便派了暗桩去找他,但他不在衙门,不知是不是往军营去了……”
阿尔代浓眉拢起,道:“关键时候,这高裕也是个不顶事的!罢了,先不急着找他,我们自己试一试虚实便是!”
郭勒看着阿尔代,试探性问道:“王子殿下打算何时试探?”
阿尔代沉声道:“若这图是真的,最迟两日,他们就会发现这布防图失窃,届时定会第一时间调整布防,所以最好的试探时机,便是天亮之前!若试探成功,明日一早,我们便大举进攻!”
郭勒顿时有些犹疑,道:“王子殿下,若是今晚贸然出击,会不会有些仓促?”
阿尔代打开布防图,指着冰城的西面和北面,道:“我们不必打入冰城,只肖按照布防图上的部署,攻坚最薄弱的西门即可,若西门当真如此薄弱,便传令下去,让大军再从北门攻城!”
郭勒听了,也觉得比方才稳妥了不少,忙道:“王子妙计,我们声东击西,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鞑族叛军的军帐中灯火通明,全军蓄势待发,摩拳擦掌。
然而,天还未亮,鞑族叛军点兵的消息,便传到了鞑族王宫。
王宫的传令官,手持密信,急匆匆地穿过王庭,直接来到了鞑族可汗的寝宫面前。
传令官将手放在肩膀上,对门口侍卫道:“军情紧急,小人求见可汗!”
寝宫侍卫面面相觑,连忙进去通禀。
片刻之后,寝宫的门徐徐打开,传令官正要进去,却见一袭绯红的身影,无声出现在眼前。
传令官微微一愣,连忙俯身行礼,“公主殿下!”
塔娄娜盯着他看了一瞬,道:“什么军情如此重要,居然半夜打扰父皇安寝?”
传令官面有犹疑,“这……”
塔娄娜眸色微凛,道:“怎么,连我这个摄政公主,都不配知道么?”
“小人不敢!”传令官清楚塔娄娜脾气,连忙将头低了下去。
塔娄娜立在门口,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传令官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压低了声音道:“阿尔代王子……今晚会对冰城发动奇袭……”
“什么!?”塔娄娜瞪大了眼,道:“此话当真!?”
传令官连忙道:“此等大事,小人怎敢造次!?”
塔娄娜眸中变幻莫测,一时之间心乱如麻。
这些日子以来,她对外要稳定鞑族王庭,对内要照顾病重的父王,两头奔波之下,整个人都清减了不少,她原本想着,阿尔代若是能安分些,她暂时也不用派王军去讨伐他,免得让大金坐收渔翁之利。
而眼下,阿尔代却野心勃勃地对大金出手了!
若是他胜了,可能立即调转枪.口,指向鞑族王庭;
若是他败了,只怕大金也会以阿尔代出兵为由,借机攻入鞑族王庭!
塔娄娜眉头紧皱,道:“真是一刻也不让人安生!”
传令官不敢多言,只小心翼翼道:“公主殿下,阿尔代王子出兵事关重大,小人能否见可汗一面?”
塔娄娜敛了敛神,让开一条路,道:“你快去罢!”
片刻之后,传令官便入了寝宫。
寝宫之中,迷茫着一股浓郁的药味,经久不散。
他快步走到床榻前,跪了下来,以手触地,“小人叩见大汗!”
鞑族可汗虽然已经病入膏肓,但意识却并不模糊。
他掀开眼皮,幽幽道:“方才之事,本王都听见了,你起来罢。”
传令官连忙站起身来,问道:“大汗,王子殿下仓促起兵,也不知有多大的把握,咱们要不要有所动作?”
骨瘦如柴的鞑族可汗,虚弱无力地靠在床榻上,但一双眼睛,却依旧如狼王一般锐利,道:“等。”
传令官有些茫然,“大汗的意思是?”
鞑族可汗费力地抬起眼帘,看向了窗外,窗外有一轮新月。
“你可知,鞑族的月亮,与大金的月亮,有何不同?”
这冷不丁一句话,让传令官听得一头雾水,他忙道:“小人不知……”
鞑族可汗气若游丝地笑了,道:“你没有去过富庶的大金,也没有见过繁华的京城,自然不知。”
鞑族可汗想起当年微服私访之时,在大金的所见所闻,回到鞑族之后,久久不能平静。
可鞑族地广人稀,虽然善战,却不善经营,不少部落以游牧为生,实在没有能力长久供给战力,所以,鞑族可汗即便有宏愿,却也难以实现。
“本王自三十年前,便想入主中原……可惜啊,天不遂人愿。”鞑族可汗说罢,眸中闪过不甘心的光,他隐隐有些兴奋起来:“本王做不到的,若是儿子做到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