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梓义,看向不远处的娉婷身影。
苏玉音立在廊下,正笑着冲他招手。
顾青昀站起身来,对阮梓义道:“距离离开孟县,还有好几日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
说罢,他便向苏玉音走去。
顾青昀下意识伸手,牵住了苏玉音,两人肩并着肩,向外面走去。
阮梓义静静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
待上了马车,苏玉音发现,顾青昀一直没有说话。
苏玉音觑他一眼,“你怎么了?”
顾青昀敛了敛神,笑道:“没什么……”
苏玉音转而看向顾青昀,紧紧盯着他。
顾青昀唇角微扬,道:“你在看什么?”
苏玉音眼眸微眯,一字一句道:“你和阮梓义……似乎很不对劲。”
顾青昀一挑眉,“哪里不对劲?”
苏玉音一目不错地看着他,道:“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很不寻常。”
顾青昀饶有兴趣地问:“是什么眼神?”
苏玉音努力回忆起来,道:“似乎……有怀念、有欣赏,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们不会有‘断袖之癖’吧!?”
“咳咳!”
顾青昀被呛得咳嗽了几声,面色都涨红了,失笑道:“别胡说。”
苏玉音一本正经道:“我没胡说!我看人一向很准,你们俩的关系,一定不简单。他可以喜欢你,但你可不能喜欢他啊!”
顾青昀:“……玉音,你多虑了。”
“我与阮梓义,不过是昔日同窗,和半个朋友。”
苏玉音听了,顿时有些好奇:“什么是半个朋友?”
顾青昀沉声道:“当年在移山书院,每次考验,我若排第一,他便会稳居第二。可他心中不服,时常找我比试,一来二去,便熟稔起来。”
那时候的阮梓义,不像现在这般随遇而安,身上更没有市井铜臭之气,他最在意的便是自己考验的名次。
可他每每屈居于顾青昀之下,既心有不甘,却又无计可施。
苏玉音明白过来,道:“那你们便是相爱相杀。”
顾青昀笑得无奈,“相爱不可能,相杀不至于……可以说,有几分惺惺相惜罢。他为了来京城求学,背井离乡;而我又没有家人,一向独来独往……偶尔也会一起温书,或者讨论些通识、政务。”
“所以我说,是半个朋友。”
苏玉音点了下头,她思忖片刻,问道:“是那位贵人,将你送去移山书院的么?”
“不错。”顾青昀沉声道:“或者说,那位贵人便是移山书院背后之人。”
苏玉音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阮梓义呢?”
“他的家在北疆的一个村落,虽然贫瘠,但他自幼记忆超群,有‘神童’之称,便被移山书院看上,招到了京城。”
“神童?”苏玉音一想起阮梓义见到银子就两眼发光的模样,就很难将他与神童联系起来。
苏玉音皱了下眉,“我还真没看出来。”
顾青昀浅笑道:“移山书院与寻常的书院不同,他们每年都会从各地寻找、选拔出身寒微,但资质聪慧的学子入学,一经考核通过,便会全程承担学子的食宿、束脩,一直到学子入朝为官。”
苏玉音不由得瞪大了眼,这倒是和现代的公费保送很像了。
可见无论是顾青昀,或者是阮梓义,都是一早被看中,送去移山书院重点栽培的。
苏玉音想到这里,便对那位贵人,与这间书院,更感兴趣了。
苏玉音继续问道:“后来,你们便一起去考科举了么?”
“是。”顾青昀缓缓抬眸,看向马车内流动的月光。
月光静静流淌,让他想起多年前,在书院挑灯夜读的时光。
顾青昀淡声道:“我们同一批中了举人,正要开始准备殿试。就在这时……他家中出事了。”
苏玉音低声问:“他家怎么了?”
“因他常年在京城求学,母亲一人守在在家,哪怕病入膏肓,也不肯告诉他,生怕影响了他的仕途。”顾青昀回忆着当年,低声道:“待邻居送信来之时,他母亲已经快不行了,他不顾殿试在即,坚持回了北疆。”
苏玉音蛾眉微拢,“后来如何了?”
“到家之时,他母亲已经去世了。”顾青昀声音微沉,道:“阮梓义心中愧疚不已……他当初来京城求学,便是为了带他母亲过上好日子,但她母亲为了不影响他殿试,却一直将他蒙在鼓里,终究是没有熬过去。”
“他错过了母亲的最后一面,办完后事,他便回到了京城。那是距离殿试已经没有几日了,但他终日消沉,借酒浇愁,最终……殿试也考得一塌糊涂。”
苏玉音低声道:“他既失了母亲,又殿试失利,想必更加挫败吧?”
“是,所以他离开了移山书院,自那以后,我便没有见过他。”顾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