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心上?”
“是么?”
苏文扬面色怅然,幽暗的光打在他的身上,落下一片寂寥的影子,他的声音仿佛是从黑暗里发出来的——
“若是娘真的把我放在心上,就不会把我当成摇钱树了。”
罗秀一怔:“文扬,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说错了么?”苏文扬目不转睛地看着罗秀,道:“这些年来,你所思所想,无一不是为了罗家!您时常找我要银子,补贴罗家也就罢了;劝说爹对罗家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也不想多说;可您最终居然要为了罗家,偷偷卖苏家的地!?那可是祖父积累多年的产业啊!您可曾想过,若真的出了大事,苏家一落千丈,我们该怎么办?”
苏文扬眼眶微红,颤声道:“娘就不怕我和玉娇,被人戳着脊梁骨嘲笑么?万一祖父和祖母,一怒之下将我们一起赶出去,又该怎么办?”
罗秀呆若木鸡,她也被他这副样子吓住了,忙道:“怎么会呢,你和玉娇是他们的亲孙儿……”
“所以,娘就是看准了祖父和祖母顾忌血缘,才如此肆无忌惮的吗?”
苏文扬的质问,让罗秀顿时无地自容。
罗秀面色由白转红,安抚苏文扬道:“文扬,以前的事,就算是娘错了!可你能不能再帮罗家一次?就一次!你舅父说了,不过两万两银子,只要生意一有起色,立即就还给你!”
苏文扬看着罗秀,简直失望透顶。
“娘,我已经没钱了。”
这一句话,就叫罗秀傻了眼。
罗秀试探性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苏家的长孙,怎么可能……”
苏文扬长叹了一声,道:“娘,我如今虽然管着苏家的生意,但赚的银子,都是入苏家库房的,并不是入自己的私库!我私库的来源,无非是月例银子,还有一些祖父和祖母的奖赏罢了。”
苏家并没有分家,所有的银子入账,都是清清楚楚的,苏文扬也好,苏玉音也罢,都不可随意挪用。
“之前您在苏家的时候,我的私库也时不时补贴给您,上次那一万两……已经是我所有的积蓄了……”
罗秀听完,顿时面无血色。
“文扬……你的意思是,不会再帮罗家了?”
罗秀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若是娘还念及母子情分,来探望孩儿,我自然欢迎……若是为了给罗家要银子,那便罢了。且不说我没有银子,就是我有,也再不会出一分!”
苏文扬见罗秀此时还惦记着银子,实在是心灰意冷。
他说完话,便转过身去,不再看罗氏。
罗氏怔怔地看着苏文扬的背影,颓然瘫坐。
不久之后,罗秀便出了苏氏瓷器坊。
陪她过来的老媪,连忙迎上前来:“夫人……如何?”
罗秀没直接回答,她回头看了一眼这门口的牌匾,面上浮现出一丝怨恨。
“苏家,好一个苏家!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竟被老太婆教养成了这个模样,都不与我这做娘的一条心了!他这是要看着罗家去死啊!”
停在一旁的马车车帘,忽然被挑了起来,罗夫人探头出来,面色愠怒:“你没有要到银子么?”
“银子!?”罗秀顿时又哭又笑:“他都将我赶出来了,哪来的银子!?”
罗夫人气得一拍窗台,道:“你怎么这么没用?连自己的儿子都拿捏不住!”
那老媪是罗秀身边人,连忙劝道:“舅夫人莫气,我们夫人也尽力了……”
“尽力了?”罗夫人冷哼一声:“只怕是和自己的儿子,一唱一和吧!”
罗夫人说罢,随手抄起车上的茶杯,便向罗秀砸去。
茶杯不偏不倚,砸到了罗秀的肩头,她却一言不发。
老媪忙道:“舅夫人不可!我们夫人好歹是舅老爷的妹妹……”
“妹妹怎么了?”罗夫人不屑一顾:“无用之人,于我罗家就是负累!”说罢,她对车夫道:“走!”
车夫茫然地看了罗秀一眼,但罗秀依旧失魂落魄地站在街头,没有任何反应。
罗夫人催促道:“车夫,我说走,你听见没有!”
车夫这才打起了马鞭,带着罗夫人离开。
老媪见罗夫人故意将她们丢下,顿时急得追了上去:“舅夫人!您等等……”
“不必追了。”罗秀声音幽幽,她缓缓抬眸,看向漆黑的苍芎,道:“如今,苏家弃我,罗家厌我,就连我的儿子也要与我划清界限……好啊,好啊!”
“你们既然都对我如此无情,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
“你确定没看错?来的真是罗姨娘?”
芷兰苑中,苏玉音身着寝衣坐在榻上,一目不错地看着明珠。
明珠认真点头,道:“奴婢确定,来的就是她。”
明珠本来远远护送苏文扬回去,待他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