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君噎的有口难言。
韩嫣抚掌大笑:“你也有今日。”
卫长君给自己倒杯水,抿一口润润喉,“很好笑?”
韩嫣敛起笑,“生气了?”
“跟你这等寡闻少见之人生气?我犯得着吗。”
韩嫣噎一下,问窦婴:“我可以打他吗?”
“老夫走了你再打。老夫担心被你连累回头连这个屋都出不去。”窦婴说着话作势起身走人。
韩嫣一把把他拉回来,“我方才就应该撺掇你回城。”
窦婴轻松的神色瞬间消失。韩嫣见状顿时觉着他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是就给卫长君使眼色。卫长君给魏其侯倒杯水。
“侯爷,有一番话别人说出来,你可能会觉着,你连陛下的面都见不着,有何资格对老夫说这些。我觉着我有资格。”卫长君说到此停下来,看着窦婴让其决定要不要继续。
窦婴颔首,洗耳恭听。
卫长君:“侯爷身为皇亲,却没有长成膏粱子弟,这点就强过许多世家子弟。您早年官至大将军,后当过太子老师,陛下登基后您又是丞相,可以说您文也行武也可。如今上了年岁合该颐养天年。但我知道您忙碌一生闲下来只会叫您精神萎靡,继而觉着了无生趣。所以我建议您写书。”忽然不知道此时的史官是司马迁还是他爹,“对了,如今的史官叫什么司马来着?”
韩嫣好笑:“什么司马?太史令司马谈。”
“我又没跟朝中诸人打过交道,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卫长君不以为耻,“侯爷,您老年虽不得志,却可以另辟蹊径,太史令会如何记载?”冲韩嫣一扬下巴,“韩兄,你说太史令会怎么写你?佞臣?”
韩嫣脸上的笑凝固,险些拍案而起,“卫长君!”瞪着眼睛威胁他。
这招对卫长君不好使,“韩兄,侯爷身边只有三个门生,还不知道能待几天,你不如帮侯爷整理《蒙学》这本书。他日传至天下,我相信一定可以震惊世人。”
韩嫣气笑了,“我的名声有那么差吗?”
“自己什么样没数吗?”卫长君反问。
窦婴一看要吵起来,赶紧开口,“长君说笑呢。”
卫长君:“那说回侯爷。我知道权力会使人上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前呼后拥何等风光无限。侯爷心动也是人之常情。”
窦婴忍不住说:“可是你一点也不心动。”
韩嫣心说,我也不心动。
卫长君笑道:“侯爷怎知我不心动?”
二人不约而同地直视他。
卫长君又抿一口水,“我是凡夫俗子,又生活在滚滚红尘中,我也不能免俗。只是比起权力,性命更重要罢了。”
韩嫣禁不住说:“你倒是坦诚。”
卫长君:“我不跟你打嘴仗。侯爷,是走是留还得您自己决定。”
窦婴心想老夫都不如你一个种地的受欢迎,还决定什么,闭门谢客得了。
他家大门一关清净了。那些劝他出山的辩士改拜访卫长君。卫长君可不会像窦婴那么客气,好酒好菜好招待。
二月二,龙抬头,士人又来拜访窦婴。窦婴早早交代过门房,只要不是他家亲戚,不论谁来都说他带着弟子郊游去了。
那些人就叫门房去找窦婴,他们有事禀报。门房直言他家侯爷的弟子乃卫夫人的两个幼弟,他不敢打扰侯爷教他们写赋,要去他们自己去。
“卫夫人”三个字一出,来客也不敢打扰卫步和卫广借春咏赋。可又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就朝卫家走去。
窦家跟卫家离得近,来拜访窦婴的那些人一到窦家门口,卫长君就收到消息,随后令赵大在门外守着。
赵大进来禀告卫长君那些人想见见他。卫长君令孟粮拿斧头绳子。
小霍去病激动地霍然起身。韩嫣挑起眉梢:“你又想做什么?”
“出去看看啊。”小崽子绕开他就往外跑。韩嫣伸手把他拽回来,“没有你不好奇的。还怕你大舅吃亏不成?”
小霍去病连连点头。
韩嫣朝他脑门上敲一下,“坐好。”
“你又打我?”霍去病捂着头大怒。
韩嫣:“再不好好学,我就叫你大舅做个戒尺。知道戒尺是什么吗?”
小霍去病摇头。
韩嫣比划一下,“这么长这么宽的木板,不听话就打手心。”抽掉一根竹片,“要不要试试?”
小不点色厉内荏,“你敢!?”
“你大舅把你交给我了,你看我敢不敢。”韩嫣说着话就抓小不点的手。
小霍去病扯开喉咙大喊:“大舅!”
“你大舅上山砍竹子去了,这会子应该到我家门口了。你喊破喉咙也没用。”韩嫣高高举起竹片轻轻落下。小霍去病不知道,吓得哆嗦一下。随着竹片落到手心里,小霍去病愣住,看向韩嫣,见他满脸促狭,顿时意识到中计了,气得结结巴巴,“你你你——”
“对付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