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君追上他大外甥,[又不是不是亲舅舅就是狠得下心?]
[谁?谁说的?我打死他]
卫长君没搭理它。
嘟嘟扭扭捏捏飘到他身侧,[……我错了,哥,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以后我负责赚钱养家,你只管种地续命。]
卫长君抱起想往东市跑的娃娃,[我想想吧。]
嘟嘟迟缓片刻,猛地跳起来,[哥!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亲哥!]
亲哥蹙了蹙眉头,嘟嘟不敢跳了,[等我身心健全,我保证日落关机日出开机一天不落,给你足够的空间和自由。无论你是上天入地还是嫖/娼狎/妓,我都不会偷看你的记忆。]
卫长君顿时想弄死它。
嘟嘟快速消失。
卫长君箍住乱挣扎的大外甥累了一身汗,懒得跟个废物计较,[你还能关机?]
[多新鲜呢。]
卫长君皱了皱眉。
[不新鲜,不新鲜,我是系统也不能一直运行不是吗?]
[那你关机吧。]
嘟嘟顿时好伤心,泫然欲泣。
卫长冷眼看它。
嘟嘟想骂人,[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冷酷无情的啊。]
[崩废话!]
嘟嘟老老实实回答,[现在不敢。你不听我的,咱们过一天少一天,我怕哪天一觉醒来再也无法运行了。]
基于它比人还怕死,卫长君暂且信它,[你之前保证过什么?]
嘟嘟保证没有任何隐瞒。对上卫长君似笑非笑地模样,再次消失不见。
翌日,卫长君带着一个老奴和小霍去病去东市,嘟嘟都没敢露头。
土坯有土就可以做,几乎人人都会,东市没卖的。偏生卫长君不会,以前在平阳侯府喂马,前世也没干过这活儿。
卫长君订几车青砖又买些瓦、木头和粗铺席。东市离卫家近,临近晌午这些就送来了。
京师甚少有人用青砖砌墙,多是用夯土和木料。反倒有不少人用青砖砌坟。卫媼不同意用青砖盖浴室。卫长君解释用砖干净,否则衣裳掉地上沾满泥土洗都不好洗。
卫媼还是担心不吉,面露犹豫。卫长君笑着问:“阿母有想过子夫会被陛下看上,如今还被封为婕妤?”
卫媼从不敢做这样的梦,然后也笑了:“是我愚了。”
卫长君:“那明日我再请两个匠人,晌午管他们一顿饭,一日便可竣工。”
“管饭?”卫媼微微皱眉。
卫长君:“由他们家去,后天再干一天或半天,也得给工钱不是吗?”
卫媼琢磨片刻,是这个理。卫长君见她同意,趁着小霍去病午睡,他又请人租车去城外拉几车土。
临近日落,卫长君绕着那堆砖瓦建材检查一遍,一样不少,翌日清晨去东市请人。卫长君前世也是长子,没少帮他爸妈打煤球砌墙盖猪圈修厕所。
在卫长君的指点下,两个匠人占据东西两角,卫少儿等人给他们打下手,太阳尚未落山,城门还未关,浴室和茅房就盖好了。
卫媼到浴室打量一番,第一层铺着木板,木板上是粗席,席上糊了一层泥,然后盖上瓦,“比咱家以前在城外租的屋子还好啊。”
卫长君听到她的感慨,拽着想玩泥巴的大外甥进去,“盖的严实风进不来,下雪天沐浴也无需担心伤风着凉。咱们可以忍上十天半月洗一次,总不能叫青弟也跟咱们一样。”
卫媼深以为然。次子在未央宫宣室殿当差,宣室内除了当今天子,出入皆达官显贵皇亲国戚,是得收拾的干干净净无异味。
“今儿初几了?”卫媼又问。
卫长君:“青弟还得两三日才回来。这几日风大日头足,等他回来墙也该干了,正好叫他试试。”
九月十八日,清晨,宫门打开卫青就迫不及待往家跑。
卫长君跟他大外甥在榻上玩儿,卫少儿姊妹俩在屋里纺线织布,卫媼带着两个小儿子去东市了,两个老奴在厨房,以致于院中静悄悄。卫青推开虚掩的门进来,左右一看,赶忙退出去。
据传京师长安乃先有皇宫后建成,南是皇宫北是闾里,天家百姓泾渭分明。不过那时皇城北还是废墟一片。悠悠岁月六十载,几辈人堆砌,等到少年天子刘彻登基,长安城已是八街九陌东西市,一百六十余闾里在其间。
卫家就在皇城东北,离东市和官署十分近的闾里之中。闾里有里长,年长的里长在巷口跟人闲侃,见他满目疑惑,好心上前询问:“卫小郎君出什么事了?”
卫青看着眼前的房门,不确定地问:“这是,我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