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胸口,忙问:“什么时候?他干什么了?”
“就十六那天。说是给月神庙翻新,还给换了个新梯子。”陈嫂道,“十五下雪那晚,有人在梯子上滑了一跤,摔了,三殿下知道后,就把旧梯子拆了,给他们换了新梯子,三王府的管事还说,要是不这么做,三殿下就会因为一直担忧百姓而睡不着。三殿下,不愧是咱大昭的守护神啊……”
沈元夕愣了半宿,直到夜深人静,半夜梦醒,也不忘在翻身时,嘟囔这街巷流言一句:“离谱。”
三殿下不分日夜,睡了不知多少天。
终于在某日白天睡醒,耳边远远传来喧杂的乐声,还有窸窸窣窣被风切割碎的欢呼声。
阳光很好,好得不似冬日该有的光照,天是淡青色的,没有一丝云屑。
三殿下慢慢坐起身,左手捏着那只削掉的梯角早就没味道了。
沈元夕留在梯子上的气息太淡薄,一星半点的血甜味,只是好运气的被夜晚的雪留存了几分,被他抱在怀里,睡着后就消散了。
喉咙干涩,但也还能忍耐。
三殿下蹙起眉,想写封信给母亲,问一问这种幽族命定结缘的事。开墨时,思绪被那风送来的欢闹声扰得断断续续,终于,三殿下忍不了了。
他放下笔,走出寝殿,撩开飞绕着的珠帘彩带,问慢吞吞端血饮来的老仆。
“什么日子?好吵。”
“大昭收回漠州北缘故土,这里的皇帝正在封赏功臣。”
三殿下微微惊诧,白天的光照下,比夜晚色泽黯淡的眼眸近乎黑色。
“已经到日子了吗?”
“殿下要去吗?”老仆慢慢问道。
“取我衣裳来。”三殿下拿起托盘中的金杯,一口喝干血饮,那未经工序烹煮的原浆甜中带着辛辣,激到咽喉。
三殿下眸光亮了一瞬,又如跳动的火蓦然熄灭,恢复了正常。
披上烟紫锦缎,顺手将雪白的披风搭在发顶,三殿下如一缕雪色幽烟,飘进阳光之中。
凤凰台上,热闹非凡。
大昭现在的皇帝,还在盛年,三十不到。和传闻差不多,是个比较喜欢排场,且喜欢美人,较为好色的皇帝。
他不是昏君,倒是立志想做个色令智昏的昏君,可惜他太聪明,昏君是死活都做不了,连不怎么出格的好色也成了风流。
风流皇帝叫萧明则,样貌也不错,不笑时带着几分笑意,笑起来就十足是个坏心眼的狐狸了。
也真让王拂猜对了,沈元夕并不是一定要入宫的,但入宫是美谈,皇帝是有意向、也有必要给沈丰年这个“赏赐”的。
不过得知沈丰年有个养子后,皇帝就留了条后路,此事暂且搁置,不急。先把封赏军功的事风风光光办了,办的时候,顺便让他看一眼沈丰年的女儿。
他若实在不感兴趣,且沈丰年不情愿送女入宫的话,只要沈丰年开口说沈家跟薛家定过亲,管他是真是假,他乐意顺水推舟。
封赏大典很顺利,百姓兴致高涨三呼万岁。
萧明则心情很好,他就知道,这种脸面事交给沁王办,一定顺心顺意。
到了亲自为沈丰年擦盔抚穗的环节,沈丰年举着漠北十三郡的降表,带着女儿和养子缓步走上台阶。
萧明则看了眼沈丰年身旁的那个小姑娘。
哦,身段一般,长的嘛……也一般。
萧明则想,她要想入宫,入宫也行,她要不想入宫,不入宫也行,总之他对沈元夕兴趣不大。
等人近了,停在阶下,近在咫尺,萧明则又想,一眼不惊艳,不过看久了,还算个小美人。
礼官展开圣旨,照本宣读。
随着礼官的唱读,旁边人送着东西。
都是些过场,这些话,萧明则都会背了,心里默默跟着背了几句,心不在焉看着宫人托着礼盘,一个个停住,行礼,展示,退下。
终于到最后,皇帝要亲自拿起托盘里,象征大将军身份的金杵交给沈丰年。
萧明则伸手,拿起金杵,手一滑,托盘失重歪斜,金杵掉了下去。
旁边礼官轻呼还没落地,沈元夕飞快换手,搂着母亲的牌位,裙子一兜,伸出另一只手接住,明眼可见的大舒了口气,且小声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