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敛深的问题,让谢恒沉思了很久。
结婚。
他没想过的。
他不觉得自己会像周敛深那样,担起一个做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他也不觉得乔宁会像舒菀那样,那么细致入微的体贴关怀他的所有。
早就习惯了游戏人生的人,哪那么容易就被感情所束缚。
谢恒摇了摇头。
周敛深不解:“既然喜欢,为什么不打算结婚,为什么不选择跟她说的清清楚楚?”
谢恒没怎么思索,言辞笃定的说:“我不是你,我担不起一个家庭的责任。”
周敛深:“你没试过,怎么就知道担不起?”
谢恒沉默不语,表情显得十分凝重。
认识他这么多年了,少见的他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周敛深还隐隐约约的记得上一次,是他母亲跳楼自杀的时候。
他想了想,问谢恒:“那你是什么想法?”
谢恒还是没说话,显然没想过这些。
周敛深就说:“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纠缠着、暧昧着,两人在床上最亲密无间的时刻,你兴许有那么一两秒得到过她的心,但清醒了之后,她什么都不会留给你。”
他语速缓慢,有些情绪是当初面对舒菀时有过的。
身为过来人,他此刻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谢恒的思绪乱成了一团。
周敛深问:“或许还有一天,她会结婚生子,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里……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吗?”
谢恒抬手扶了扶额,手肘支在桌上,声音有些压抑:“……
我不知道。”
他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女人是什么感觉,就连十七八岁那会儿,他都没对任何人动过心。
年龄再长一点,他的生活里就只有欲。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没有几个维持过长达一个月的新鲜感。
其实一开始,他对乔宁和对那些女人,也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她比别人更加放得开,更加的与他契合。
感情发生转变,是在他想念母亲的那个晚上……她就那么刚刚好的,抚慰了他低落的心情。
想到这里,谢恒就有些困惑:“老周,你说……我真的喜欢她么?”
周敛深十指交握放在桌上,想了想,说:“被一个人牵动情绪,这种感情即使没到喜欢,那也是有好感。而好感和喜欢,不过就是一念之间。”
自小的成长环境不一样,周敛深到底还是比谢恒更通透些。
他经历过的女人再多,却没有一刻付出过自己的感情。年少的时候,情窦初开的悸动,会促使着一个人为爱扑火。随着年龄渐长,这种炙热单纯的情感逐渐减少,再碰到“爱”这个字时,他就会怀疑自己,一遍遍的问自己:这究竟是爱,还是欲?
“为什么会这样?”谢恒眉头紧锁,为此苦恼着:“你知道的,我跟那么多女人有过来往,为什么只有她……”
谢恒没再说下去了。
周敛深没立刻回答,而是先收起了桌面上的碗筷,放进洗碗机后,又去酒柜里拿了一瓶酒和
一只杯子。
“我不清楚你们之间都发生过什么,没办法给你答案。”他给谢恒倒了酒,淡然平静的说:“感情这种事,本来就很微妙。喜欢一个人,兴许是日积月累的习惯,又或许是某一个瞬间,她让你产生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这种事本来就很难理清头绪。”
“你需要想清楚的,是你希望跟她展开一种什么样的关系。是否能接受她有朝一日,嫁给别的男人?”他拍了拍谢恒的肩膀:“喝完了酒,早点去睡觉。许多事情,单单一个晚上,是想不通的。”
谢恒哪睡得着。
周敛深收拾好厨房离开后,他一个人又孤坐了很久。
那瓶酒让他喝了一多半。酒量太好,连一点微醺的感觉都没有,有些意识反而越发清醒了。
……是否能接受她嫁给别的男人?
当然没法接受!
只一想起来,他都觉得心情沉闷。
但他不知道这种情绪,究竟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还是因为……他爱乔宁?
…………
乔宁把乔薇带回了家,姐妹两个吵了一路,到家门口时,才默契的双双偃旗息鼓了。
“唉哟薇薇,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乔母一见乔薇狼狈的模样,就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心疼的不得了,还不忘催促乔宁道:“小宁,快去给你妹妹找件衣服换上!”
“这大过年的,真是让伯母心疼。”乔母说着,拿起桌上的湿纸巾,给她擦了擦脸,嘱咐道:
“以后再找工作,让你姐姐帮着看看,可别再让人骗了。”
乔宁站在一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可管不了她的事儿。”
“说什么呢你,去找衣服!”乔父训了她一句。
乔宁“哼”了声,说:“还是先洗个澡吧,别把我的衣服弄脏了。